殿內的情況很是嘈雜。
地上,躺著不少解差,個個身上帶傷。
不過現在更讓人在意的並不是他們身上的傷,而是他們烏青的臉。
流放犯們早就全部躲閃得遠遠的了。
看著那群平日裡總是惡劣對待自己的解差們這副模樣,有的人面上流露出了幸災樂禍的表情。
當然,也有人難掩驚恐。
這得是多厲害的毒啊?竟然把人折磨成這樣。
步瑤過來的時候,有兩三個人被毒死了。
沈貴正親自扶著個解差,“明子!你撐住!”
那叫明子的解差緊緊地抓著沈貴的一隻手,嘴角還在淌著黑色的血,聲音微弱地說道,“沈副隊,我不想死,我娘還在家等著我回去呢。我們都說好了,等我這趟回去,就夠錢娶個媳婦……”
“明子,你挺過去這關,回頭就能……明子!明子!”
原本還強撐著跟自己說話的年輕人渾身抽搐,不停地吐黑血,最後合上了雙眼,身體也不動彈了。
沈貴焦急地叫喚著對方的名字。
其他人看的也是心驚。
就在這個時候,步瑤快步走了過去,蹲下,從懷中掏出了一副銀針。
只見兩道殘影晃過,明子的頭上就紮了兩根銀針。
沈貴愣愣地看著步瑤。
步瑤又取出了一根銀針,“把他放下來,脫了外衣。”
沈貴慢半拍地反應過來,而後動作麻利地按照步瑤所說去做。
步瑤很快在他胸膛又紮了三針。
沈貴見步瑤扎針的動作停了,下意識地伸手去探了探明子的鼻息。
其他解差都湊了過來,緊張地問道,“沈副隊,怎麼樣了?”
好一會兒,在所有人緊張得呼吸都快跳停的時候,沈貴長長地舒了口氣,“還活著,還活著……”
其他人聽了,彷彿憋得半死的人終於重獲呼吸,跟沈貴一樣長長地舒了口氣。
有解差感嘆說道,“就說,明子福大命大,不會有事的。”
步瑤不客氣地潑冷水,“會不會有事現在還說不準呢。”
她正在給明子把脈,話語說得漫不經心的,卻讓沈貴他們放下的心又提了起來。
沈貴緊緊地盯著步瑤把脈的動作,盯了好一會兒,見步瑤鬆手了。
他趕緊抬起頭看向步瑤的臉,“怎麼樣?”
步瑤淡淡地說道,“是慢性劇毒。”
所有解差都倒吸一口涼氣。
沈貴則倏地站了起來,目光不善地瞪向了堆放屍體的方向,“還是滅口太早了!”
他是真有些後悔。
一開始想的是,他們就是普通的解差,不管這邊地界的事情,反正押送完這趟流放犯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