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次回來的正事主要還是為了向新上任的郭刺史述職,方婼懷孕的喜訊算是順帶的。
說實話張皓對這次喊他回來述職感到很奇怪,開牧場的事他明明跟劉虞報備過,而且劉虞都已經同意了,那郭勳肯定也會知道這個事情,為什麼還會把自己叫回來呢?
來到刺史府門前,張皓碰到了一個之前的熟人還有仇人—趙永,看哪樣子好像在等什麼人。
“這不是子逸嗎?怎麼不在京城享福,又跑回這窮鄉僻壤來了啊?”
張皓臉上帶著笑容,主動與趙永打招呼,“莫非外面的花花世界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美好?”
其實略微想想張皓也能明白,要麼是居洛陽大不易,各種開銷大的驚人,待不下去了才回來的;要麼就是在洛陽衝撞了什麼貴人,被人趕回家了。
“原來是明德啊,中原自然是風光無限,奈何我是因為家有老父老母,不宜遠遊,朝廷憐憫調配我重回幽州做官,現任遼東郡主簿。”
趙永看著張皓繼續說道:“聽說明德前不久升縣令了,真是可喜可賀呀。”帶有輕蔑不屑的語氣彷彿還有一絲嫉妒。
朝廷每年讓各郡國向中央舉薦人才,各科目都有數人,唯獨孝廉只舉一人,與趙永同期的天下以舉孝廉出仕的也就一百個人。
趙永費盡心機排除了張皓這個競爭對手,成為了這一百分之一,滿懷憧憬地前往洛陽,自以為是天下少有的青年才俊。
他相信以自己的才學,很快就能得到提拔重用。
但那現實一次次地將他拍地鼻青臉腫。
不說他這個百分之一併不是最優秀最有名望的,與他同期的人裡面比他強的人比比皆是。
就說洛陽的太學中,還有上萬的太學學子等著朝廷分配職位。
在公車署中待詔授官的人,時間最長的都等了一兩年了。
他們每個人都與趙永一樣飽讀詩書,自認才華橫溢,胸藏百萬韜略,其實都是心比天高,命比紙薄,久久沒不被人提起,像是被遺忘了一般。
趙永泯然於眾人,在洛陽一呆就是半年,整日以酒澆愁,喝得酩酊大醉。
直到有一天他喝醉酒走在街上,一不小心撞倒了一個身穿華服的貴公子,結果被人家的護衛毒打了一頓,還把他抓了起來。
要不是最後趙永提了一句跟中常侍趙忠的關係,估計第二天他的屍體就會出現在亂葬崗裡。
後來他才知道,那個貴公子原來是大宦官張讓的親侄子,人家看在他也算是同黨的份上,才放過他的。
於是在請客吃飯、賠禮道歉等一系列操作之後,趙永被原諒了。
不過這京城洛陽是沒法呆了,等他回到幽州之後,在姑母吹了一夜枕邊風之後,姑父陽終讓他做了自己的主簿。
只是趙永一回來就聽說了張皓如今已經是官居縣令,因為解救百姓的事使張皓在幽州還小有名望。
這使得他心中無名火起,我在洛陽虛度光陰,苦等半年結果被人像條狗一樣給趕了回來,你張皓一個屁也不是的傢伙居然這麼風生水起,這世道太不公平了。
在趙永得知張皓以官府名義建的那個牧場是跟一個商人一起出資的時候,立馬開心的不行。
我輩讀書人熟讀聖賢書,乃是品行高潔的君子,更何況作為官員怎麼可以與卑鄙的商人為伍。
趙永以為抓到了張皓的把柄,於是他攛掇著姑父陽終向刺史郭勳告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