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方外修仙之士,雖然超然於世,地位尊崇。
可若是打破仙凡不干涉的默契,公然攻滅一方大國,此等行徑,必會引起各方忌憚。
那時眾人可滅楚國,可殺陸淵。
但梁國朝堂,那位梁王與諸多公卿,怕也會寢食難安。
若到時他們聯起手來,決心與我道決裂,想要徹底剷除後患,安穩國內,那又該如何應對?
以上三點,稍有差錯,我等便有傾覆之憂。
我從師尊手中接過丹鼎道的傳承,立志將道門傳承下去,絕不能為宗門招來此等大禍。
因此萬里遠征,此事不妥。”
安丘真人聽師兄講了這麼多,心中怒火也漸漸消退,這叫對方說的沒錯。可還是咽不下這口氣,悶聲問道:“那咱們難不成就這樣算了?”
林清玄笑道:“自不會這麼算了。你也是修仙者,當知我輩修士,身處無仙靈之氣的環境,該是何等體會吧?”
安丘真人臉色一動,點點頭道:“譬如溺水之人,欲呼吸而不可得也。”
林清玄笑了一聲:“就是溺水之人。那陸淵氣運隆盛,能從百年前那五雷道人孫清義的後人手中,得到其傳承。
但那孫清義不過散修,縱然得了上古風雷道傳承,僥倖有所小成。但此傳承,供他修煉至凝聚一氣的境界,多半已是極限。
剩下的,就算還能遺留下一點,又可供一人使用多久?
你也說了,那儲靈玉中,沒剩多少仙靈之氣了吧?”
說到此處,這位道主冷然一笑,譏諷道:“那陸淵以為脫了我等掌控,可不修太平道書了。但等他消耗完了那點孫清義傳承,他便知曉,什麼叫做溺水之苦了?
而人在溺水之時,為求活命,便是一根稻草,也會牢牢抓住。
據你所說,你是親眼看見他祭祀了天柱的?
到那時,能夠溝通天地仙靈之氣,用以自身修煉的天柱,可不就是他那根救命稻草嗎?
而想要動用天柱,不修行太平道書,是不可能的。
等著看吧。
短則十一二載,多則五六十載。
面對這溺水之苦,那陸淵不用我等催促,自己便會去修行太平道書的。
昔年孫清義都熬不住這等痛苦,早早的就尋求飛昇之法,去往北冥幽都了。
那陸淵不過得了孫清義遺澤,還能勝過他不成?”
說到此處,林清玄安坐於上,一臉智珠在握。
而安丘真人聽完這一番話,心中顧慮憂擾,可謂全都散去。
…
“師兄深謀遠慮,師弟欽佩至極。”
只見他一臉敬佩,出聲感嘆,然後狠狠道:“那便就如師兄所說,且讓那陸淵逍遙個一二十載。
哼!
他以為靠著這些女幹詐手段,能瞞過我等,問一下我道好處。
殊不知自己不過是小聰明,縱然再怎麼掙扎,也逃不出我等羅網。
他不想早死,那好!
就讓他先嚐嘗這溺水之苦,然後再煎熬中,受盡折磨之後,再去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