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道友與我數年未見,因此來信,邀我去連山縣做客。
貧道收到訊息後,也是欣喜,於是便往連山縣而去。
誰料方到陽山府,就聽聞五毒教叛亂,數萬大軍為了府城,地方也到處都是苗人亂兵。
見此情形,我自然不敢耽擱,連忙往連山縣趕去。
但等到了連山縣,便發覺此地已有數千苗人圍了縣城,正不斷攻打。
大軍之中,我不敢強行硬闖。只得等到深夜敵人撤兵,才從城外潛入城內。
到了城中,見到孔道友,與他交談才得知,城中兵不過五百,此次怕是守不住城了。
我勸他與我一起離去,以我實力,護他和家卷安全撤離,並不難。
可孔道友卻說,自己身為一縣之君,上身負皇恩,下身負民望,如今賊兵臨城,怎可棄城而逃?
所以他拜託我將獨子送走,自己卻留下來領著縣兵,與叛賊抗衡到底。”
說到這,齊雲沉默一下,才幽幽說道:“小卓,全名叫孔卓,正是孔道友之子。我受孔道友之託,將他從連山縣城帶走。
後來我帶著小卓,在陽山府盤桓了幾日。
在離城後的第七天,聽聞苗人攻破了連山縣城,殺了城中官吏,孔道友不幸,在亂軍中罹難。
這才強忍悲痛,領著小卓離去。
後面等小卓從傷痛中走出,我便收他為弟子,準備照料孔道友這唯一的後人。”
齊雲語氣略微低沉,將去年的經歷,慢慢講出。
陸淵聽完,不由沉默。
對於孔玉竹,對方在引薦他和齊雲認識之後,第二年便任滿了三年縣丞,然後被調到南海郡擔任縣令去了。
因為認識的時間不長,他對於此人,沒有像齊雲那般關係親近。
但作為引薦自己和齊雲認識的人,也是當初論道的道友之一,陸淵和對方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也認可此人算是自己道友。
此時聽聞對方離世,心中也不由有些難過。
這位孔道友運氣太差了。
原本在南海郡做官做得好好的,結果卻在去年那個關節骨,調回了洞庭郡。
調回來就算了。
要是孔玉竹調回任官的地方,是陸淵所在的邵陽府,或者郡城所在的岳陽府等地,有他和郡兵鎮壓,那也能保安穩。
可偏偏孔玉竹任官的地方,還是苗人勢力最強的陽山府,又在此處正巧趕上了五毒教的叛亂,這就真的只能說是命定如此了。
“孔道友他……”
陸淵心中五味雜陳,張了張嘴,還是不知該說些什麼好。
能說什麼呢?
讚揚對方節義,能為國為民,盡忠而死嗎?
他和齊雲都清楚,兩人都不是這種人,也不贊同這種觀念,此時說這些話,毫無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