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清端過早飯後,放於屋中,四人稍稍用之,王清便吩咐樓下店伴,絕不可上樓叨擾,店伴諾應。
王清上樓緊閉栓門,坐於桌邊,四人互自相望,陸雲湘朝麗陽言道:“夫人昨夜回棧,想必已與王爺略有小議,二位有何謀算,可細細道來。”
麗陽回道:“現今切要之事便是璃兒之危,璃兒進宮五日,未有一絲訊息,正值風口浪尖,王爺也不便著親貴尋探訊息。”趙平接道:“我意欲進宮親探。”
王清一驚,立道:“王爺曾答允聖上三月之期,如今郡主按時歸返,進了宮內卻未有回覆,王府軍士尚未散去,聖上未有裁斷,此刻進宮甚為兇險。”麗陽又道:“正因如此,夫君才需進宮,聖上未有裁令,定因王爺未歸,才致這般不定。”
陸雲湘點頭稱是,趙平道:“昨夜我與麗陽敘話,知曉了京中情勢,現下朝臣奏薦,言璃兒有不民之心,聖上若信其言,或是迫於形勢,璃兒恐有性命之憂,需進宮穩住聖上,才可有望救助璃兒。”陸雲湘道:“既是如此,那便即刻動身罷。”
四人果定,王清與趙平一同出門,陸雲湘與麗陽同住趙平客房,護其周全。
王清奔到昨夜小館處,將騎馬趕車至館棧,趙平進車,二人徑往邊陽王府。王府周邊依舊攘擠,眾人見車架平常,未及在意,直至趙平下車現身,眾人大驚,一齊聚至,府外統兵瞧之,急奔至趙平身前,一番作禮,趙平道:“我已回府,諸位可回宮了罷。”
統兵稍有為難,回道:“我等聽從皇意,請王爺見諒,待我遣人通稟聖上,自有決斷。”
趙平早料知此果,未有怒色,只道:“既如此,我隨你入宮面聖罷。”
統兵領命,招囑一番,一甲士牽馬而至,統兵上馬,另有三名軍士騎馬,在前開路,王清駕車,趙平簾中稍坐,一車四馬行於街市。
趙平回京之事,頃刻間傳遍京城,京中士子跟於車後,議論紛紛。
王清聽得這些雜言,本以慣然,可言語越至迫人,王清心中甚為惱火,也只能暫壓其怒,續腳踏車。
行了小半日,才至宮門之前,王清扶趙平下車,宮衛稍有驚異,統兵手執令牌,宮衛見之,避道放其過門,王清與三位甲士守在宮外,趙平隨統兵進宮。
宮城浩大,格局甚偉,天子威嚴,至高無上,建築之風,頗顯而之,正陽御書房內,梁帝坐椅批折,半日已過,蓋上最後一頁,伸手撐腰,起身踱走一番,甚覺煩悶,叫上老監隨駕,出殿散走。
近日朝臣連本上奏,折內之事,皆關趙璃,梁帝先之細覽,後之微瞧,直至現下見都不見,直令老監將其放於一邊,晚時稍稍批字,糊弄了事。
今日正值沐休,除去那些無用之折,反而鬆快了些,梁帝憶及前日,樓內稍稍行走一番,直出了殿外,往後宮行去,擺駕御花園,園中賞花,聞其溢香,拋憂解惱。
又擺駕祥雲宮,與李貴妃閒聊幾時,再之擺駕靈霞宮,路經紫雲苑,駕至苑前,突叫停御駕,隨旁老監異之,步來問起緣由,梁帝疑道:“苑外值守軍士何在?”
老監順其望去,恍悟之,疑道:“奴才也不知,待我前去相問?”
梁帝許之,老監徑往苑內走去,苑內侍從見之,立身作禮,老監便問:“苑外值守何在?”侍從驚道:“聖上下旨,令兵士撤走,公公何為?”老監異道:“聖上諭之的?”
侍從點頭,老監撓頭,出了苑門,侍從出門即見梁帝,跪地行禮,老監步至梁帝身前道:“陛下,您親諭令之撤離,您忘卻了?”
梁帝盛怒,嗤道:“大膽,朕何時下令撤軍了?”
眾御侍跪地,老監慌道:“陛下恕罪。”
言罷急揮手招其過來,苑外侍從踉蹌奔來,跪下解道:“昨日四殿下來苑裡尋郡主敘話,道奉陛下諭令,撤走苑外一干人等,御士才自領命的。”
梁帝自龍駕站身喝道:“你說甚麼?四殿下?你若存心汙衊,我定叫你九族盡毀。”
侍從當下連連叩首,慌亂一時,梁帝又道:“喚四皇子及郡主來御書房見駕。”
老監跪領諭旨,梁帝復坐下,眾御侍起駕,徑回御書房,老監拎住那侍從側耳,恨聲道:“怨你今日亂言,聖上一怒之下降下罪來,你承擔得起麼?”
侍從慌泣道:“公公饒命,奴才句句屬實啊。”老監又道:“快回苑中請郡主去御書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