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五德和龍植陽兩人上前,把忽北聰的屍體像拖死狗一樣拖了出去,管略提心灰意冷站在一旁,一言不發。安氏清也不客氣,本來她就應該是土城之主。安氏清叫了幾個親信的人上來,命人下去處理忽北聰的屍體,接替鐵程思的衛隊,把城主宅子保護了起來。
唐九生回過頭看了看鐵頓,“國王陛下,這可是你的突回國,你看這位鐵大頭領都坐了,你還不坐嗎?”鐵頓一笑,自己拉了把椅子,也坐下了。鐵程思在一旁聽了,心中狂跳,唐九生竟然稱這位年輕人為國王陛下,這是幾個意思?
鐵頓微笑道:“鐵程思,你一定奇怪,我為什麼會被衛王千歲稱為國王陛下吧?”鐵程思點頭,不敢亂說一句話。鐵頓又道:“實不相瞞,我就是突回國三王子鐵頓,老國王鐵庫,就是我的父王!我如今從大商回來,奉大商皇帝旨意,要在衛王協助下奪回王位,我要殺死鐵布這個謀反作亂的賊子,你鐵程思願意幫我嗎?”
原名程思的鐵程思就是一呆,他原是馬賊,後來投靠了篡位的鐵布,認鐵布做義父,才混到個馬賊兼大管城使做了,管城使屁股下面這把椅子還沒坐熱呢,現在就要變天了,鐵布要下臺,鐵頓又要上臺,這變化也未免太快了吧?
鐵程思是個投機分子不假,可是他更懂得權衡利弊,如果真是大商皇帝讓衛王唐九生保著鐵頓回來奪取王位,那麼鐵頓就有大機率能奪回王位。畢竟突回國王沒有大商皇帝認可,就算得國不正,這也是鐵布的心病。此時鐵程思並不清楚鐵頓和唐九生的底細,他不知道唐九生帶了多少人馬進入突回,但是唐九生輕易就算計了他,那麼這就證明此人不可小覷!
鐵頓見鐵程思臉上陰陽不定,顯然鐵程思心中很是掙扎。鐵頓笑道:“寡人這次回來,就是要把王位奪回來,如果你願意助我,將來寡人可以讓你脫去馬賊之身,賜給你的國姓也不收回,你還帶著你手下的弟兄,如何?”
鐵程思立刻跪在鐵頓面前,以頭頓地道:“多謝陛下!鐵程思願意為陛下效勞,從今日起,鐵頓陛下就是鐵程思的父親,請父王受孩兒一拜!”鐵程思三跪九叩起來。鐵頓和唐九生對視一眼,兩人都哭笑不得。大商國有句罵人話,說有奶就是娘,這位鐵程思是見了有權力的人就要認人家做爹。
鐵頓笑道:“鐵程思,你起來吧,看在你這麼有誠意的份上,你這個兒子我收定了!只是往後你出去做事,萬萬不可打著我的旗號欺壓百姓,否則我可不饒你!鐵布昏庸,我可不是他那樣的人!”
鐵程思面有喜色,又給鐵頓磕頭,“孩兒謝過父王!”然後恭恭敬敬站起來,侍立在一旁。唐九生在一旁呵呵大笑,鐵頓剛回到突回國,就收了一個義子。
唐九生樂不可支道:“鐵頓,你剛回到突回國,就收了個兒子,咱們是不是得弄點兒酒來喝,慶祝一下啊?”
鐵程思立刻道:“正是正是,孩兒正有意孝敬父王和衛王殿下,孩兒馬上就吩咐人,擺酒為父王接風!”旁邊安氏清輕輕咳嗽了一聲。鐵程思一怔。
鐵頓笑道:“我兒,這可就是你的不是了!如今安氏清已經被寡人加封為土城的管城使,以後你們都是寡人的左膀右臂,你怎麼好在她的地盤上發號施令?”
鐵程思很不安,紅了臉,對安氏清拱手道:“安姑娘,不,安城主,我鐵程思很對不住城主姑娘!這次是我的錯,既然以後咱們都在父王身邊同殿稱臣,就請姑娘原諒我的莽撞,以後有機會,我鐵程思一定補償安城主的損失!”
安氏清沒好氣道:“你就這一次對不起我嗎?半年前,你的手下程前榮在大演城搶了我的部下,奪走了數千兩銀子,幾十匹駱駝。三個月前,你的手下徐普林又在綠洲外劫了我的部下,奪走了金珠兩顆,肥羊幾十只。一個月前……”
鐵程思兩手亂搖,打斷了安氏清的話,“安城主,請不要再說了!以前咱們不是一家人,所以我的部下會打劫你的部下,這也沒什麼好說的,況且那幾次的情報都是忽北聰提供我的,你未免也有失察之罪!現在既然咱們都是父王的人馬,我也斷不會覬覦你的土城了,你土城之前的所有損失,過幾天我都如數賠償給你,怎麼樣?夠有誠意吧?”
安氏清哼了一聲,這才不情不願道:“那些東西本來就是我們的,你還給我是天經地義的!”
管略提見鐵程思臉色一變,知道安氏清不該說這話,人家答應把東西還給你,又不是人家真欠你的,沙漠上以實力說話,你實力不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既然鐵程思已經給了你臺階,你這傻丫頭不趕緊下,還跟他爭什麼呢?大家都是馬賊,誰的屁股也不乾淨,都是黑吃黑。難道你實力強大的時候,搶了鐵程思的東西還會還給他不成?你還會覺得搶他東西心裡有愧嗎?
管略提臉上堆笑,對鐵程思拱手道:“鐵大頭領,你實力雄厚,就是這沙漠上的霸主,如今承蒙你的高義,願意歸還我們土城的損失,我們土城上下幾百號兄弟都感謝你!以後咱們就是兄弟,朋友!你鐵大頭領有什麼事,只管打招呼,只要咱們土城能辦到的,一定替你去辦,絕不推脫!丫頭,還不快謝過鐵大頭領!”管略提緊著給安氏清使眼色。
安氏清不情不願的拱了拱手,“鐵大頭領,如此我安氏清就謝過了!以後咱們都按我管大叔說的去辦,就是朋友了!”
鐵程思聽管略提和安氏清這樣說,臉色才略見緩和,打了個哈哈道:“好好好,既然安城主願意給我鐵程思這個面子,咱們過去的一篇就揭過去了!我立刻叫我的兄弟退出土城,把你們的東西如數歸還!”
管略提笑道:“既然來都來了,索性就讓鐵大頭領手下的兄弟們喝了這頓酒再走吧!我們土城雖然窮,可是酒還是要請朋友喝上一口的!喝完酒以後,鐵大頭領的兄弟們可以撤出土城,但是鐵大頭領的親隨衛隊就不必撤出去了,可以隨鐵大頭領留在城內議事!”
鐵程思聽管略提這樣說,明顯鬆了一口氣。他也怕自己隨口一句叫弟兄們都撤出城去,這幫人隨時可以殺了自己,既然姓管的給自己臺階下,叫自己的親隨衛隊三百人留在城內,說明他也不想翻臉,如此不是更好?雖然鐵程思很惋惜在土城的舉動功敗垂成,可他並不是不識時務的人,如果這次自己成了從龍之臣,也不愁鐵頓不厚待自己。
失了一個土城,卻得到新國王的信任,怎麼看都是賺的!鐵程思感慨萬午,沒想到攻打一個小小的土城,在有內應的情況下,竟然失手被擒,正以為要人頭落地的時候,卻能和新國王掛上鉤,這他孃的真是運氣啊!這種運氣,絕對要讓它保持下去。
管略提已經吩咐人擺酒,並且命令大開城主的庫房,把那些米酒、存酒都拿出來,多煮牛肉、羊肉,不夠就再殺幾頭駱駝,也要讓這些客人們吃飽了!以後能和這位沙漠的霸主鐵程思搭上關係,也是一件幸事,至少以後再不用擔心出門被鐵程思的人馬打劫了。
酒過三巡,鐵程思終於半遮半掩說出了自己心底的疑惑,他怕鐵頓是假冒的。其實管略提和安氏清心裡也藏著這個疑惑,可是誰也不敢當著鐵頓和唐九生的面提這件事,畢竟唐九生幾個人把他們全砍了也是可以辦得到的,自己的小命都在人家手裡攥著,哪有什麼道理可講?誰的拳頭大,誰就是真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