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團長還第一時間派了人火速支援。”
“我說過,幹咱們這份兒工作不能被表面現象所迷惑。”
陳保良沉默,不再反駁,他的這幾句反駁已經讓王曉仁的臉上帶起了不悅。
這時,在王曉仁的吩咐下,門開啟了,陪審的三個人員一起走了進來,為了公開透明,這件事情只有王曉仁一個人審訊,自然是不合理不能服人的。
審訊開始。
配審的三人緊挨著王曉仁坐下。
胸有成竹的王曉仁開口,態度不再像方才的溫和,而是帶著官腔:“陳保良同志,調查組專立,關於韓烽同志的徹查,任務一直是由你執行,現在副組長和兩位陪審骨幹都在,剛才文案我也跟你看過了,你向其他幾位領導好好的交代一下詳細的情況。”
可陳保良的態度卻一改方才,似乎滿臉都是疑惑,“老領導,什麼文案?你沒有給我看過文案啊,,我們剛才不過就是敘了敘舊而已。”
霎時間,王曉仁的臉色變得鐵青,他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這陳保良似乎和自己想象的完全不一樣。
僅僅是三個多月而已,期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曉仁想不明白,為何陳保良的態度會變化的如此之快,要知道陳保良會被派去新三團當副團長,也多半都是自己從中斡旋的結果。
副組長楊正狐疑地望了王曉仁一眼,將文案隨手遞給陳保良,道:“既然沒有看過就再看一眼,這是由組長親自督辦的文案,若你能證明,便可進一步屬實。”
陳保良點了點頭,開始看文案,其上無不是字字誅心之句,才讀了幾句,陳保良的情緒變得異常激動,竟是直接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兩位領導,這,這文案到底是誰寫的?我親自在新三團呆了三個多月,這上面寫的事情根本就是子虛烏有,空穴來風,憑空臆想,甚至有可能是故意栽贓,陷害忠良。
韓團長本就是農村孩子,韓老爹的獨子,兩年前參加的新一團,根底清清白白,最純潔乾淨的無產階級,“根底不明”?這不是汙衊是什麼?
至於暗通果軍,更是空穴來風,晉綏軍3、5、8團,那是和新三團有過聯合作戰的情況,屬於友軍,韓團長和楚團長可能有點私交,但這又有什麼影響?難道楚團長回去,就要立馬被懷疑是暗通咱們八路不成?
至於沁水鎮守東城門的晉綏軍227團,不過是被韓團長和徐政委設計騙過來幫著守城的,因為此,咱們不知道少犧牲了多少同志,寫這份文案誣陷軍事幹部的人一定不安好心。
還有這最後所謂的逃跑主義更是胡說八道,韓瘋子,瘋三團,這樣的稱號是怎麼來的?就是因為這支隊伍是一支作戰勇敢瘋狂的抗日隊伍。
所以,兩位領導,這份文案上關於韓團長的三項罪名,我不僅不會贊同,還會強烈的反對。”
王曉仁差點氣的岔過氣去,他沉著聲道:“陳保良同志,你要清楚自己的身份,必須得為自己說出的話語負責。”
陳保良大笑,重新在自己的竹椅子上坐下,說道:“首長同志,說實話,從出生到長這麼大以來,我還從來沒有像現在一樣勇敢過,能夠為自己說出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完完全全的負責。
您瞭解我,知道我本身算不上一個勇敢的人,甚至不配做一個軍人,我總是那麼懦弱,但是我也聽說過一句話,在政治上,作為人心的唯一向導,便是良心。
我承認自己活到現在,過得是一塌糊塗的,非常糟糕,我失去了太多的東西,甚至是一切的閃光點。
我叫陳保良,名字是我父親給起的,我的父親雖然只是一個地地道道的農民,可能沒有讀過一天書,更不認識一個字,但就是這樣的,我的父親也知道,作為人,最根本的就是要有良心,要保住自己的良心。
所以我叫陳保良,我唯一還有的就是自己這顆良心,我不想連自己這最後的一筆財富也徹底失去,那我可就真的萬劫不復,成了真正的窮光蛋了。”
隨著陳保良一直直視著王曉仁的話語的敘述,王曉仁的臉色變得異常難看,他呵斥道:“陳保良,這裡是審訊室,不是讓你來闡述自己還有沒有良心的,你只需要回答我們詢問的問題,而不是來這裡自白內心。”
楊正卻笑著說道:“老王,何必這麼較真兒呢?能夠聽到陳保良同志真摯的內心獨白,這對於咱們來說也是很有教育意義的,他說的對,良心,這是人之根本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