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拖住他,你們走。”吉斯最先反應過來,身子彈射而起,揮手間,發動兩輪【斷層切割】的異能。
無往不利的殺器,竟然沒有任何動靜,原本預料中,對方的胸膛應該被次元空間的交疊而撕裂,但什麼都沒有發生。對方什麼都沒做,傻傻蹲在房樑上面看著他,像一頭傻傻的田園牧犬。
吉斯臉如死灰。
下一秒,吉斯左手整個撕裂,不穩定的空間波動在極小範圍內震盪,然後坍縮成一個黑點,要不是他反應夠快,撕裂的就不是手臂了,而是他整個身子。黑點是微小的蟲洞,沒法存在太久,僅僅零點零幾秒鐘後,一切都恢復了正常。
“權能——!”一直處於半瘋癲,半清醒狀態下的哈里斯忽然晃晃悠悠站了起來,他的黑砂不斷包裹著“黑犬”。
靠近黑犬周身火焰的黑砂發出嗶哩嗶哩的聲響,無數肉眼看不到的元器件被剝離,那黑砂本身就是高階奈米機器的一種,原本外殼堅硬與金剛石不相上下,如今在那股火焰下,竟然全無反抗的能力。
不斷被撕扯開堅固的甲冑,露出裡面密密麻麻的微小元器件。
有什麼東西從黑犬內部模糊不定的核心中漂浮出來,是一個個銀光亮閃的細小部件。眼尖的眾人對此並不陌生,這是奈米機器!?
銀白色的奈米機器就像貪吃的蟲兒,一把叼住黑砂就往火焰裡面拽。
外面黑砂風暴的體積足足小了一大圈,但也拖住了對手十幾秒,“黑犬”就像被主人投餵了食物的寵物,乖乖蹲在房樑上寸步不離,不斷蠶食著周邊濃雲密佈般的黑砂。
哈里斯臉色蒼白,但隨著能夠操控的黑砂越來越少,他的精神狀態反而漸漸穩固起來。
那玩意在吞噬黑砂的時候,連同詛咒一起吞噬了?
這個疑惑註定沒有答案。
寶貴的十幾秒鐘時間自然不能浪費,格里芬因為己方的拖延,早已逃得無影無蹤,而他們三人彼此交換了一下眼神,意見激烈,難以達成。
“走啊,走啊,還猶豫什麼,”奧魯奇催促道:“用【信標】,趕緊的,別管我。”
“可是——”吉斯焦躁難耐,後半句話沒有說,我們走了,你必死無疑。
“如果真如哈少所言是權能,你們留下,就是大家一起死,死一個,比死一群好。”奧魯奇咬了咬牙。
一句權能,打消了吉斯嘴邊的勸慰。
其實從哈里斯嚷出權能的那一刻,在場所有人臉如死灰,基本知道今天絕無倖免的可能。
老實來說,權能在時鐘塔裡的註解是單單一門能力的統稱,泛意上吉斯的斷層切割,空間躍遷等能力也可以稱之為權能,但——哈里斯口中的權能顯然不是這種寬泛的含義,那麼它所代表的含義就只有一種——神或者類神者!
只有神才能支配權能。無論是人造的,還是天然的,都不是他們能夠對付的。
吉斯用僅剩的一隻手點了點哈里斯的後背,隨著指尖觸碰肌膚,一股股空間能量被傳遞出去,在哈里斯後軀的幾個點位上,有外凸的幾個內建裝置,這是儲備和發動空間能量的裝置,彌足珍貴。
數十公里外,一股蒼涼古老的氣息洗滌天空。整個雲層彷彿都感受到了來自古老洪荒的魔力氣息,紛紛避讓。
古老的儀式徹底展開。
吉斯咬緊牙關,一縷鮮血自嘴唇中洇染開來,全身上下所有的時空類奈米元件都在微微顫抖,澎湃的空間能量波動在小小的身軀內醞釀開來,沿著經絡,朝著四肢百骸延伸開去。
咯咯咯——
哈里斯喉嚨裡發出略略略的低吼,完全與其不匹配,無法相容的空間能量在他體內肆無忌憚地遊蕩。每個人的屬性不一樣,能夠相容的能量屬性也不同,就好比沒人能夠同時相容兩種不同的血型。況且,空間能量和體內浸染能量的差別,就好比油氣跟水,完全不同種類的物質,這可比血型的差別大多了。沒聽說過給一個失血過多的人灌汽油能夠救活的事情。
靠著後背幾個空間震盪器和阻塞器的作用,雖然已經竭盡所能在降低狂暴因子的破壞,但那滋味仍然不好受,好比有人用小刀不斷在切割肉體。
遠處的氣息越來越濃烈,但丁構建的信標已經趨於成型。
四周的空間也扭動波曲,細密的空間裂紋不斷生成,不斷湮滅。
所有人頭上冒汗,一部分是疼的,一部分是緊張導致的。圍繞在黑犬身畔的黑砂接近告罄,阻擋不了它多久了,而儀式因為兩人狀態欠佳,明明可以提前完成的,結果遲遲打不開空間翹曲的蟲洞。
哈里斯咬牙一心二用,單手上揚,周身懸浮僅存的黑砂瘋狂湧入,在手心上方交疊凝聚成一個籃球大小的黑色球體。
壓縮壓縮在壓縮。
黑色米粒形成的過程比上次更加艱澀。
他把所有的希望寄託在了這雷霆的一擊上。
米粒仿有靈性,脫膛而出,直射天空,在數百米高空懸浮剎那,急速下墜。
天火自虛空而降,焚燒大地。
天空墨染,大地崩碎,囚獸發出垂死的悲鳴!
可惜劇本沒有按照設想來。
雖然自從踏入這個戰場開始,原有的認知在被不斷打碎,揉捏,塞入垃圾桶中。但這最強一擊依然無力得令哈里斯一度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