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場上的情況儼然發展成為了持久戰,兩人對攻間招招充斥著兇險,卻又平分秋色。
雖然看上去葉一南的攻勢要更加兇猛一些,但司徒浩初的槍術卻要比前者的巨劍劍法高明,因此便造就了這樣的局面。
又是刁鑽狠辣的一槍被那盾牌般的巨劍擋住,司徒浩初飛身退回的途中不經意間瞥到了葉一南的眼神,頓時心生疑惑,那眼神隱含費解,又泛著莫名的光華,就像是“悟了”之前的徵兆。
難道說……
司徒浩初環視了一圈,無視那一道道灼灼目光,視線在那些高聳的風暴上停留了片刻,嘴角微微勾起了一個弧度。
他將梅花槍平放在小臂上,雙手半握相互貼合,然後連連變幻了數個印法,一股彷彿翻江倒海般的龍威從他身上溢位,隨後他大笑著催促道:“葉老弟,你可要抓緊時間了,這招‘游龍歸海’可是我的最強殺招,我將用它來與你一決勝負。”
陷入思索的葉一南對外界依舊保持著高度集中的注意力,當聽到這句話後,他的眼中閃過一抹笑意。
游龍歸海,真是個霸氣的名字,也是時候一決勝負了!
他雖然與司徒浩初結識的時間並不長,見面次數也寥寥可數,但不知為何,兩人之間卻像是認識了許久許久的老朋友一樣,十分了解彼此。
譬如現在,他一眼就看出司徒浩初的想法,想來這傢伙是看出了自己此時此刻將悟不悟的狀態,想要透過壓力來迫使自己完成突破。
武者的頓悟是一種機緣,有時來的很容易,有時卻怎樣也求而不得,自己方才那一瞬間閃過的靈光給了自己領悟劍招的契機,若是此刻抓不到,或許這一式劍招就再也不會現世了。
司徒浩初正因為知道,所以才會直接使出‘游龍歸海’,這無疑相當於給自己下一味猛藥。
有時候葉一南自己都很疑惑,難道這就是一見如故嗎?而且即便對方的義弟與自己關係十分惡劣,也絲毫不妨礙兩人的友誼。
腦海中閃過諸多想法,葉一南輕輕甩了甩腦袋,不再胡思亂想,而是集中精力在那一劍上。
“謝過浩初兄了,這一劍若是不悟,便是我輸了!”他分出了一絲心神高聲喊道,但後半句話他並未喊出口,不悟則輸,那若是悟了呢?
他心中隱隱有著預感,這一招的威力比起‘追風’和‘且聽風吟’更為強橫暴烈,哪怕對面站著的是司徒浩初,也不一定能擋住!
聽到兩人的對話,觀眾席也是炸開了鍋,這倆人居然來了這麼一出,幫助對手悟劍,這都什麼跟什麼啊!更別說這場比賽可不是之前那些比賽,這可是最終奪魁賽啊!
不過也有不少人對司徒浩初的胸襟大為讚歎,人生若是有這樣的朋友,又有什麼可遺憾的呢?
高臺上的陳寅抿了一口左右端來的茶水,心中對司徒浩初的評價又高了一層,漢北六郡,這次出來的苗子倒是很不錯!
此刻還有一人,心中極度不爽,怒容滿面,那便是司徒少陽。
他本來滿心壯志,想要在武比上大展身手,可卻沒想到自己完完全全低估了郡縣大比這池子水的深度。來參加武比的選手簡直可以用“藏龍臥虎”來形容,高手層出不窮,而且一個比一個恐怖。
至今,他還忘不了那個叫作君天養的乾瘦青年,一拳下來就跟一座小型山嶽一樣沉重,自己連還手之力都沒有就失去了意識,這樣的實力差距已經令他生不出一絲絲的羞恥了,剩下的,只有仰望。
然而那個傢伙居然不知不覺間強到了這種程度,一路打敗了那麼多在自己眼中如同高山般的對手,葉一南每贏下一場,他就感覺自己的臉火辣辣的,那些紫雲城來的人偶爾投向自己的目光是那般刺痛。
可他對此沒有絲毫辦法,即便他爹是司徒元白,但在這種場合下又能怎麼樣呢?
無力的他只好將最後那一絲絲希望壓在司徒浩初身上,若是自己的義兄能狠狠挫敗葉一南奪得第一,倒也算是一點點的安慰了吧,可現在場上這一幕,卻令他差點噴出口血來,竟是無端生出了一種被背叛的感覺。
“爹,我司徒氏與葉氏生有恩怨,四哥他這麼做,是不是太不妥當了,難道他準備與我司徒氏離心離德……”司徒少陽緊咬牙關,聲音顯得很是沙啞,怒火中燒的他已然開始有些口不擇言。
司徒一聽聞這惡毒言語,皺著眉頭怒瞪了他一眼,不過卻未說話,他知曉義父並不愚蠢,反而精明得很。
司徒元白雖然早就對司徒浩初參加郡縣大比心生不滿,但義子們就是他的左膀右臂,他不可能蠢到做出自斷臂膀的事情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