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懷瑾剛來到大堂,跑堂小二就迎了上來,招呼著他坐下,拿毛巾抹了一遍桌子,笑問道:“客官,您要先來點茶水還是酒水?”
“茶。”葉懷瑾淡淡地說道,獨自一人出門在外,若是喝多了酒難免會放鬆警惕,然後他又隨口問道:“小二,你們家的大堂怎麼飄著一股香氣?”
似乎是之前被詢問過,小二對此並不意外,伸手指了指櫃檯解釋道:“正值梅雨之季,屋頂泛潮,之前客棧裡總會有一股黴味,所以老闆娘專門尋了那花擺上,這香氣總比黴味好聞多了。”
葉懷瑾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櫃檯上確實擺放著一個花盆,一株色彩斑斕生得十分好看的奇異花卉栽在其中,他仔細看了許久,也沒能分辨出品種來。
很快,熱茶就端了上來,多雨時節,這熱氣騰騰的茶水可以抵禦寒氣,葉懷瑾微微呷了一口,在嘴裡稍稍停留了一會兒才咽入腹中。
“熱騰騰的肉包子和羊蠍子來咯!”
就在這時,小二吆喝了一聲,端著盆從伙房走了出來,那五個鏢師漢子一看就是好酒好肉之人,為了護鏢忍著不飲酒,可這肉一來,他們頓時雙目放光,連忙嚷嚷著叫小二送去。
中年刀客也拿去了一盤肉包子,咬一口肉包子,再就上一口酒,好生愜意。
“客官,來一盤不?這肉包子好吃還不貴,一個只要六文錢!”小二笑呵呵地推薦道。
葉懷瑾瞧了一眼碗口大小的包子,問道:“這包子餡是什麼肉做的?”
小二眼中閃過一抹微不可察的光芒,回道:“豬肉餡的,還有這羊蠍子,是帶有裡脊肉和脊髓的羊脊骨,大火熬燉,鮮美無比。”
葉懷瑾搖了搖頭道:“我不吃豬肉羊肉,你給我取來些饅頭就好。”
“那真可惜,客官請稍等,馬上就給你上饅頭。”小二還道是他的忌口,也沒多想,轉身返回了伙房。
片刻後,葉懷瑾狼吞虎嚥著白麵饅頭,畢竟已經很久沒吃過正常的食物了。
實際上在紫雲城的時候,白麵饅頭他很少吃,錦衣玉食的他覺得這乾巴巴的麵食著實有些噎嗓子,半年時光,這個富家公子真的變了太多。
“這位朋友,有肉不吃,為何要吃這饅頭呢?”那個扎著馬尾辮的女子不知何時來到了他邊上,手上拿著一個肉包子,可能她剛剛沒聽到葉懷瑾與小二的對話,才有此一問。
像他們這種走遠路的人都清楚,比起麵食,肉無疑可以給人補充更多體力。
葉懷瑾頓了一下,隨口說道:“我在鎮上買東西時,轉了一圈,沒看到這鎮子上有養豬養羊之地。”
雖然他長得頗為俊朗,那張臉繼承了葉逍的英姿,在紫雲城時就有不少女子傾心於他,但他並不覺得面前這個與自己一樣留宿這座偏僻小鎮的獨行者會是個花痴,心中暗暗升騰起了幾分警惕。
馬尾女子張開小嘴正準備咬一口肉包子,聽到這話,似是聯想到了什麼,臉色微變,她連忙嫌棄地將肉包子丟在了桌子上。
隨後她又稍稍掰開了包子,然而這肉餡在蒸熟後似乎都一個模樣,令人難以分辨是什麼肉,她將腦袋稍稍湊過去一點,壓低聲音不敢置信地問道:“你是說,這包子餡是人肉做的?”
葉懷瑾無語地瞥了她一眼,冷淡道:“我怎麼知道。”
馬尾女子鼓了鼓香腮,對方如此冷漠的態度令她微微有些惱,當即不再說話,準備返回自己的位置,同時在心中暗道:“若不是看你的眼睛與我孃親那麼像,誰會過來和你說話,哼!”
忽然,她驚呼了一聲,身子微微一軟,趴回了桌子上,她驚懼地發現,自己丹田內的元力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這一聲驚呼將周圍幾人的注意都吸引了過來,鏢師中有個漢子看她這樣,還以為小姑娘不勝酒力,壞笑著吹了幾聲口哨。
“不好,咱們中毒了!”漢子的一個同伴發現了自身的異常狀況,低喝道。
中年刀客聽到這喝聲,反應過來這毒應該不是針對某個人,連忙伸手拔刀,卻發現自己也中招了,元力消散,四肢綿軟。
這時,二樓傳來一陣不緊不慢的清脆腳步聲,一個濃妝豔抹的女子倚在欄杆上,用手託著下巴,笑道:“夫君找來的這朵奇花還真是好用呢,花香與茶酒中的料單用哪個都無事,可兩者一旦相遇,效果立竿見影,真是讓人防不勝防。”
鏢師中一個短髮漢子癱在地上,怒喝道:“你這妖婦,要對我等做什麼!”
啪!
小二來到他身邊賞了他一個耳刮子,冷笑道:“怎麼和老闆娘說話呢?”
老闆娘用手掩住紅唇,慵懶地伸了個懶腰,轉身向閨房走去,頭也不回地說道:“照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