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姑娘,你還好嗎?”葉一南看到沐傾雪眉宇間殘留著一絲疲憊之色,輕聲詢問道。
“我沒……”沐傾雪邁步去撿地上的古琴,可話還沒說完,一陣眩暈感襲來,玉腿頓時酥軟無力,嬌軀一偏差點摔倒,好在葉一南眼疾手快,攙扶住了她的手臂。
她嘆了口氣,苦笑道:“看來我低估了那傢伙的手段,短時間內我應該是沒法行動了。”
蝕心魅鬼的黑氣針對的主要是靈魂,因此她倒是沒有受到多嚴重的傷勢,只是暫時留下了靈魂被擾動的後遺症,時而湧來的眩暈感十分影響正常行走。
葉一南替她撿起古琴,遞還到她手中,略微思索後提議道:“要不,我揹你走吧,不然我們待在這裡恐怕會耽誤任務。”
“嗯……”眼下別無他法,沐傾雪輕輕恩了一聲,將視線移向別處,雪白整齊的貝齒咬了咬唇瓣,“多謝了。”
“既為同生共死的隊友,何必言謝。”葉一南擺了擺手道,隨即轉過身,屈膝彎腰稍稍蹲下,只聽見身後傳來一陣細微的衣襟窸窣聲,然後就感覺到有一具比預想中輕不少的身體靠了上來。
他託著沐傾雪的腿彎,徐徐站起,朝著大殿寶座後方一扇隱蔽的小門走去。
大殿在那妖媚女子死後就變了一幅模樣,再也不復金碧輝煌的華麗,到處都透露著陰冷詭譎的氣息。
黑漆漆的牆壁縱橫交錯著裂痕,寥寥幾張壁畫也已經脫落到看不清的地步,周圍一張張香軟床榻變成了冰冷堅硬的石床,石床上哪裡還有美豔女子的蹤影,只能看到遍佈蛛網爬滿臭蟲的大堆屍骸。
忍著腐臭氣味來到寶座後,葉一南推開隱蔽的石門,隨手向前方通道丟了一塊小石子,除了石子砸在地上傳出的清脆迴響,再無其他動靜,隨後他揹著沐傾雪踏入了通道。
“剛才那叫作蝕心魅鬼的隨從實力並不強,若是另外三個隨從與她差不多,那他們幾個也不會有什麼問題的,就是不知道支線任務完成時的提示是不是共享的。”走了許久後,葉一南打破了沉默。
“如果共享,我覺得可能只有已經完成了任務的人才會有提示,厲環山早我們一步而去,按理說應該比我們更早完成才對。”沐傾雪雖然對那馬賊頭子很是不喜,可對方的修為確實渾厚無比,在這支隊伍中,也只有寧靈英能與之相較了。
葉一南想了想,也是,寧靈英與厲環山不必多說,那李柒夜雖然修為與寧厲二人相比稍弱一籌,但他從此人的眼中能感覺到十分危險的劍光,想來戰鬥力絕對不差。
或許,這些人都已經完成任務在前方等著了,想到這裡,他稍稍加快了步伐。
……
岔路的第一條通道。
“李師兄,你聞到了嗎,我們越往裡走,酒香味就越濃了哎,從剛開始偶爾飄來一絲絲,現在我都感覺自己像進了酒窖一樣。”冉夏皺著嬌小的鼻子,像一隻小狗一樣左聞聞,右嗅嗅。
走在邊上的李柒劍依舊是那一副萬年不變的嚴肅表情,真是坐實了沐傾雪口中“孤高劍客”的稱呼。片刻後,他忽然開口提醒道:“酒香越濃,我們離他越近,快遇到了。”
冉夏頓時一臉感動得要哭的模樣,走了一路,這孤僻的傢伙從來不說話,哪怕自己嘰嘰喳喳說上十句,他都不會理自己一句,這讓平日裡養尊處優對自己容貌極其自信的她倍受打擊。
“快遇到了?”她忽然反應過來李柒劍說的正是那神秘的魔人隨從,心中微微一驚,然後不著痕跡地朝著他靠近了一些。
隨著兩人不斷深入,空氣漸漸變得潮溼粘稠起來,似乎是因為酒氣太過濃郁,已經到了液化的程度。
“恩?”李柒劍覺得有些奇怪,自己平日雖然飲酒但絕對不嗜酒,可現在心中竟是產生了一種極度想要痛飲美酒的衝動。
“哼,雕蟲小技,別藏頭露尾了!”他冷冷地哼了一聲,左手握劍,拇指輕頂劍格,劍身顯露的一剎那,一道明亮的劍氣朝著前方某個位置飛射而去。
“好暴躁的年輕人!”一道臃腫的身影在劍氣斬落之前跳到了一旁,看著劍氣在地上留下的溝痕,眼神深處閃過一抹驚色。
隨後他拿起別在腰間的酒葫蘆,撥開葫塞張大嘴狠狠灌了一口,咂了咂嘴道:“年輕人不講武德,一見面就揮劍相向,我還想與兩位把酒言歡呢!”
說話之人是個肥胖的中年男子,穿著深黃道袍,挺露著宛若懷胎十月臨盆一樣的大肚子,說完話後,邊笑邊打了個酒嗝,兩排參差不齊的黃牙顯了出來。
按理說,對於這種邋里邋遢的油膩男人,冉夏是極為厭惡的,可此刻她卻一臉雀躍地看著那人,攤開雙手,痴痴地說道:“我想喝,給我嘛,快給我嘛!”
李柒劍疑惑地瞧了一眼,當他看到冉夏說話時小嘴裡噴出的酒氣時,頓時明白了是怎麼回事,隨即拔出長劍,腳尖點地,身形如鴻雁般朝著肥胖男子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