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罩男子看著眼前這一幕,皺起眉頭不滿道:“你是沒吃飯嗎?軟綿綿的,連個苦行境九段的小子都搞不定。”
想來長髮男子聽到這話應該是有些尷尬,不過他閉著眼睛,倒是看不見他的眼神。
“古怪的小子,看你這回還能不能接得住!”他張開手掌雙臂交叉,十指指縫間皆是石子。
一顆石子都得全力去接,何況是這麼多!然而葉一南面對這般局面卻絲毫不慌,甚至抱起了胳膊,面帶笑容地看著他們。
我一個人的確不敵你們,可是,我又不是一個人。
眼罩男子生出了一絲疑惑,他竟是從那年輕人的笑容中發現了譏諷的味道,這究竟是哪裡來的信心?
“你們知不知道這世上最不可饒恕的事是什麼?”
輕飄飄的一句話在山林間響起,來回飄蕩,然而就是這樣一句話,卻讓包括眼罩男子與長髮男子在內的所有山匪大驚失色。
眼罩男子機械式地徐徐回頭,神色漸漸攀上了一絲驚恐,眼中倒映出一個長相英武的男子。
浩初手提槍尾,將那杆在火光下泛著銀亮光芒的梅花槍搭在頸後,另一隻手提著酒囊。
神出鬼沒的他此刻就站在這數十號山匪之間,身前半步便是那眼罩男子與長髮男子,他往嘴裡灌了一口燒酒,吐出一股酒氣,悠悠說道:“看來你們並不知道,那讓我來告訴你們,這世上最不可饒恕的事就是,酒興正酣,卻被人打斷。”
就在最後一個字落下時,他將酒囊向天上拋了去,許是先前酒喝得太多,那張俊臉遍佈紅光,眼罩男子甚至可以感覺到從身後襲來的濃郁酒氣。
下一刻,梅花槍從肩頸滑落,由另一隻手持住,橫在身側平掃而出,圍繞著他畫了一個圓,看上去就像是一頭銀色長龍在翻滾。
這就是真正的槍出如龍,儘管葉一南已經在心中給了浩初極高的評價,可如今卻發現還是低估了他。
銀槍揮動攜捲起一陣強大的氣流,地面上的積雪紛紛上揚,遮住了眾人的視線。可雖然看不見,卻能聽到自那風雪之中傳來的一聲聲慘嚎與悶響。
風雪漸漸平息,雪地中只餘兩道身影,其餘人無一例外全部倒下了,那隻威風凜凜的犬獸亦是脖骨斷裂,埋在雪中。
浩初保持著伸手的姿勢,那隻酒囊自空中悠悠落下,穩穩地落在了他的手中,何謂風流,這便是梅花槍那勢若游龍的風流!
瑩白的雪地沒有一絲紅跡,他似乎是不想嚇到孩子們,也或許是不想那等腌臢之物汙了這篝火會,因此並未用槍頭攻敵。
撲通!
倖存的那個瘦小山匪跪在了雪地上,眼神中滿是恐懼,他心中不由得在想,這個用槍的男人究竟是何方神聖,居然……居然一擊就將三當家與五當家給滅掉了!
“知道我為何留下你嗎?”浩初將槍頭壓在他的肩膀上,問道。
瘦小山匪慌不迭地點頭,褲間濡溼,散發出一陣騷臭氣味,那皚皚白雪也被玷汙上了一片黃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