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葫蘆樓內,徐秋紋絲不動、站立如松,在琢磨當下的木知天究竟是要耍什麼把戲。至始至終,在這酒葫蘆樓內都不曾瞧見自家那三位老不正經的前輩,估摸著正隱在二樓某個姑娘的廂房裡行魚水之歡哩,憑藉他們三位的本事,糊弄一番木知天想必不是難事,故而徐秋才是不慌不忙。
其實,徐秋這番打算也只能算是其一,哪怕這三位狗日的背信棄義又將徐秋給丟在了此處,也是無妨,畢竟身後還又這麼一位紅藕姑娘,聖賢閣閣主在此,區區木知天還能造次不成?
“雷聲大,雨點小。知天道友,瞧你小臉兒白淨,氣血不足,尋常時候可是好好的補一補,來時路上望見北山有不少的益母草,那是個好玩意。”
木知天聞言,不怒反笑,嘴角微微上揚,陰柔的白狐兒臉淺淺聲道:“死到臨頭還不忘口舌之快。”
說罷,木知天袖間一指魚腸劍好似遊神鐵尺,紙卷軟筆一般直將周遭清輝給席捲而至,在其周身不住的遊動。
“去!”
說這時,那時快。
“咻。”
魚腸一劍攜木知天三層返璞修為徑直往徐秋而去,所過之處,徒見劍影,破空聲不絕於耳。
紅藕姑娘見此又是一番著急,正盤算是否要出手解救時候,只見那襲青衫竟是放聲大笑,“狗眼看人低,吾雖乘風下游,卻也不是你這三腳貓的本事可對付!”
說罷,徐秋寬袍大袖無風自動,身下步子變幻莫測,在一劍將至未至之時,已是脫了身,身若浮雲, 氣若游絲,從這一方矮矮的案臺眨眼已到另一方窄窄的案臺去,依舊保持著吃酒的模樣,鬢髮散落,笑看木知天,且比劃起一根手指,搖了搖,唸叨:“就這?”
紅藕姑娘尖見此,眉目流連,恨不得當即將這小了自身數百年紀的徐秋給不講道理的攬在懷中,再是滿是嬌嗔的數落一句:“調皮。”
一息。
那方的木知天竟是戲謔一笑,淡然一字:“噢?”
徐秋當即眉頭橫挑,“不妙!”
不過已是遲了一步。
“刺啦!”
“哐當”一聲,青石劍鞘擊落掉地,魚腸一劍直穿徐秋腹下,剎那間,穿腸而過,再是巧巧了回至木知天袖中。
徐秋一個膽寒,身子一個趔趄,單膝坐地,一手撫在腹下那兩指大小的窟窿,一對招子死死的鎖住了木知天。
方才一劍未中,木知天面不改色,當下一劍穿腸而過,反而是面露錯愕模樣,仔仔細細的斜視那一柄已是橫在徐秋身前的青石劍鞘,呢喃道:“好個護主的無劍之鞘,這般有靈性。”顯然方才若不是這青石劍鞘急中生智,用起青幽鞘體擋住毫無徵兆的魚腸一劍,此間的徐秋恐怕不會是被穿腸而過,已是腹下丹田破裂了。
從木知天貪取徐秋那天地三清的本事就可瞧出這廝有好佔旁人之物的習性,當下恐怕又是相中了徐秋的這一病青石劍鞘。其實說來也不怪,憑木知天的家境,貴為霧隱門的劍神之子,打小所需所用所取之物俱是旁人不可多得的上等之物,例如其手中所執魚腸,乃是其爹爹苦苦求了青城門那位白鶴前輩多日才獲來。
紅藕的臉色眨眼煞白,一步走過徐秋,將其攙扶,念念叨叨:“徐公子,徐公子,徐公子!”
見徐秋氣血不佳,木知天笑了笑,“徐道友,瞧你氣血不佳,來時瞧見北山有不少的益母草,可是得好生的補一補吶。”
木知天再起魚腸,一字一句道:“不過麼,你怕是沒有什麼能耐再走出酒葫蘆樓了,至於那益母草...木某人就行個善事兒,給你墳頭撒上幾株,叫你死得其所!”
“知天,膽敢!”紅藕突發一句。
紅藕姑娘一對眸子泛紅,一手攙住氣息微弱的徐秋,一手直指木知天,一副要算賬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