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水宗這一位少年的出現,著實是有幾位膽量,旁的不說,就憑這敢為一宗先而將自身生死置之度外的血性而言,絕對是一位好兒郎,與青山宗這位狗日的黃當簡直就是雲泥之別。
黃當玩味一笑,並不在意這山禾,而是對其身後叫好的幾位姑娘笑談:“姑娘若是肯到時候與我黃當吃上幾碗酒水,酒後睡上他孃的一覺,黃某人可稍微考慮稍後能否下手輕些,免得掃了各位姑娘的興致,傷了各位姑娘的心。”
山禾一言不發,將腰間的劍給提在手中,自報家門都是省了。有句俗話,仇人見面,分外眼紅,這二位雖然算不上是仇人,但就宗門而言也算得上是仇人。二人交手,算不上是驚天動地,但也陣仗不小,這黃當哪裡有半點修士的氣節,劍劍致命,恨不得一劍就可將這山禾給殺了,只是山禾同是九段中游,修為不算懸殊,故而這打殺的有來有回。
青水宗幾位姑娘正翹首以盼,小業這時也與身旁常斷更說道:“你瞧,青水宗的這位修士才是不錯哩,有擔當,哪怕是一臂也敢上了青石,難得可貴,當真了得。”
一句之後,小業斜視常斷更,打量了幾眼,“文弱。”
常斷更啞然一笑,“文弱或是不文弱,可不是憑這口頭上說說而已,就好比吃奶吃到了五六歲的娃娃與那些打小吃稀粥長大的娃娃是不一樣的,是要瞧本事的。這位道友確實了得,其勇可嘉,就怕青山宗這位容不得青水宗有半點風頭,下了殺心,那就難辦嘍。”
徐秋所佯出的常斷更早是看出了這位黃當並非是這九段中游,這狗日的竟是隱了修為,九段上游才是,聽他嘀咕,“山禾此番恐怕是要吃虧。”
話音還不落下,“刺啦——轟隆”,前後估摸著三息而已,山禾一不留神被這黃當一劍刺穿入了身子,又是掉落水中。
完敗。
高手過招,一劍之間,勝負已是定了。山禾身中一劍,距離腹下丹田不過三寸,不曉得是使劍這位黃當大發善心,還是算錯了位置,按照青山宗的脾性,定是算錯了位置,否則山禾已是個死人,大羅金仙在此也是難救丹田破裂之人。
山禾並未給這青水宗開上一個好頭,黃當小兒笑的合不攏嘴,正對著落水山禾指指點點,取笑:“旱鴨子落水,若不是瞧在你青水宗的幾位姑娘的面子上早是一劍將你這破爛丹田給挑爛了,還能叫你活?回頭,記得在這高堂上立上三炷香,每日朝黃某人拜上一拜。”
常斷更並不多言,起身下水,一把將這山河給撈了回,直接送去青醜前輩身旁,青醜臉色明顯不好看,並不是氣這山河學藝不精,修為慘淡,而是黃當小兒太過肆無忌憚。
黃當小兒,問道:“青水宗可還有人?若是無人,在下這就下了。”
“在下,沈瓊。”
黃當一句,青水宗這位稍微懂得一些分崩離析劍沈瓊再難忍,徑直往青石而去。沈瓊將這一柄長劍丟往半空,縱身一躍,抽劍如流水,連一句客套的話都不曾說,直接九段上游修為盡出,“唰唰唰”連出了三劍,往黃當面門而去,三劍分別是分劍、崩劍、離劍,常斷更瞧在眼裡,沈瓊這三劍雖然不如自己,可也是有了一點那個味道了。
分劍若流水,黃當應接不暇,其中身中了幾劍,正齜牙咧嘴應對這崩劍,崩劍講究個崩字,看似輕飄飄一劍,一剎可崩山石,黃當擋下一劍,誰知崩劍陡然炸裂,四方劍影猛射而出,黃當體無完膚,正當黃當氣急敗壞之時,抬手強行破劍的時候,第三件,離劍應勢而出,東面有劍,西面有影,哪裡知曉那一柄才是真的第三劍,狗日的黃當還當自身能受下這一劍,“撲哧”一聲,一劍從其腹背入丹田,直把這黃當的小命給挑了個稀巴爛。
恍惚。
歡呼。
青山宗恍惚,青水宗歡呼。
沈瓊退下後,入座蓮花座,氣息不穩,應是與這黃當交手的時候上去三劍直接盡力了,故而這個時候體內清輝有些枯竭。
這時,青山宗自然是不能容忍,徐秋乘風小輩正躍躍欲試,爭著下一位上青石教訓一番青水宗的潦倒修士。青水宗可拿得出手的也只有那麼幾位,北山楊天昨日險些死在了巡一劍的劍下,這個時候自然是再切磋不得,西山的於清水也不過是九段中游修為,是如何也敵不過青山宗這些乘風小輩,不過按照於清水的脾氣,唐託青水宗當真無人的時候,她也是要上去會一會,敗了也就敗了,這氣節不能輸。
青山宗已是走出了一位乘風下游的小輩,劍指青水宗,正當青水宗一籌莫展的時候,青木這一方的十憐雲卻是上了青石,許多人不解,分明是青山與青水之間的恩怨,青木宗摻和什麼,這位姑娘聲道:“其一,花榜爭席,本就是各憑本事,與這次序又有什麼關係,其二,倘若青水宗那位少年今日在此,爾等還敢如此叫囂麼?不過是欺軟怕硬的一群人而已,還真當這世道上唯你青山宗一家獨大了麼?”
常斷更不解,蹙眉往十憐雲投去一眼,心說這姑娘今日怎如此反常,猶記初次南山見面的時候可是要取在下性命,這個時候怎麼還為自身說話,難道真是自身這橫溢的才華,將她給折服了?
十憐雲出手,一夜劍道,青山宗這些小輩怎是對手?
不過多時,青山宗已連下了七八位乘風小輩,剩餘的人已是沒有幾位,按照這個次序來言,十憐雲花榜十人已是板上釘釘的事兒。
西南最偏僻一方,有一位渾身黑袍蔽體的修士,瞧不輕相貌,甚至不知男女,好似入定的身子陡然“咔嚓”一聲,骨節聲響,緩緩起身,一步一青蓮,竟是踩著青山宗這些修士的頭顱而行。青山宗可是從來沒瞧見過這一位,好大的排場,踩著自家修士上青石,當即有幾位修士不樂意,破罵一番,刻意為難,將這一劍給挑向半空,誰知這位黑袍修士竟是輕描淡寫一指彈射,直將這位自家的修士給打穿了身子,匍匐在蓮花座上,大吐十斤血。如此一來,還有什麼人敢為難他,十憐雲所言不假,青山宗一群烏合之眾,欺軟怕硬,這會兒,哪個不是挺直的腰板,坐正了身子,生怕這位黑袍修士踩的不舒服。
十憐雲眉梢疊疑,正盤算這位黑袍修士是何修為的時候,青水宗這一方的從馬卻是疾呼,“憐雲,小心為上。”從馬是十憐雲學劍的師傅,眼光肯定是毒辣一些,十憐雲聞言,微側身子,應了一聲,遂是將劍給提在了手中。
常斷更也是錯愕,這位黑袍修士古怪的很,少了一些靈氣,不活泛,就好比青山宗那些出言不遜的少年哪怕再是不怎麼樣,也總有一股少年意氣,至於這一位卻是死氣沉沉。
木板舟上斜臥的貫丘元洲撣了一眼這黑袍少年,若有所思的斜視一旁的虞山吳,虞山吳也是落下了筷子,與貫丘元洲相視一笑,貫丘元洲並不在意,努嘴聳肩。
若非是這十憐雲勢不可擋,將這青山宗一群乘風下游小輩給打殺了稀里嘩啦,這位黑袍修士恐怕還會等候片刻。顯而易見,青山宗這位是衝著十憐雲而來,而十憐雲完全是為了這青水宗出面,至於這花榜與否,她才是半點不在乎,哪怕當真入了花榜,她也是不會拜入這青城門半步。
傳聞,青木宗的這位十憐雲可是來頭不小,至於究竟是個什麼來頭,也沒幾個人清楚,當年遊歷三宗的時候遇見了這從馬劍仙,她覺得這一夜劍道頗是妙,才是隨在從馬身後入了一夜劍閣學劍,一學就是許多年,性子孤僻,宗門內也不與人交談,尋日裡女扮男裝學劍。
十憐雲更風骨不錯,按徐秋而言,青木宗裡唯獨十憐雲與公羊穿水還算稱的上是大寫的修士,至於其他的一些道貌岸繞、沽名釣譽之輩,徐秋都不願稱上一句道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