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木宗。
有一女子正苦修一夜劍道,她是十憐雲,自家師兄鳳泰的大喜日子沒有到場,哪怕從馬老劍仙出言叫上了她,可她是充而不聞,她說:“寧願在宗門修行個三日三夜,也要比瞧這廝吃酒娶妻來的有意思。”
昨夜從馬與鳳泰一同歸青木宗,向來從容的從馬前輩竟慌不擇亂的直去了公羊玉的住處,並未先歸一夜閣。值得一提的是鳳泰,疲倦有如三十年不曾睡過,眼中無神,叫原本蒼白如紙的臉頰更平添了幾分無力,滿嘴的荒唐話,尋常孤傲的模樣是時有時無,時而瘋癲,時而痴傻,十憐雲古怪,聽鳳泰口口聲聲唸叨:“身懷六甲,身懷六甲,身懷六甲吶!”
“兒女情長可能作罷,腸斷在天涯。”公羊穿水恰好念詞,公羊玉一旁吃茶。從馬不請自入其中,公羊玉面色隱隱不喜,唾了一口茶葉,合上了茶盞,輕聲問:“從馬老劍仙,稀客唷,可是許多年不曾瞧見你入我青木宗殿堂了。怎麼,連這青木宗的規矩都忘了麼,進門扣門的禮都不記得了,還是說你認為你的資歷在青木宗之中已可目中無人?”
從馬欠身,寡言,只瞧了一眼公羊穿水。
公羊玉長吁一口氣,也是瞧出了這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從馬今日有事,於是便先叫公羊穿水退下了。
“說罷,甚事,勞煩 。”
“大禍臨頭。”
公羊玉是女人,有著明銳的警覺性,放下茶盞,挑起細眉瞧了掃了一眼從馬,“何事慌張?”
從馬:“昨日鳳泰靈璧鎮處事,惹怒了一位姑娘。”
公羊玉嗤笑一聲:“一位姑娘而已,有何大禍臨頭,她是何修為?”
從馬輕聲唸叨:“九段中游!可我殺不得她。”
“笑話!從馬老劍仙,堂堂一夜閣閣主,劍法盡數使出乃是返璞境,殺不掉一位九段中游姑娘?”從馬聽了公羊玉的訕笑後,長嘆一口,搖了搖頭,將此事的原委給盡數道了出。公羊玉聽後嘖舌,嘀咕道:“青山宗的王不歪也去靈璧鎮,還領了一位痴傻的義子,討杯喜酒?你二人卻收拾不了一位九段中游的姑娘,嘶...那女子是何來頭?”
從馬上前一步:“並非殺不得,而是不可殺。往遠了說,從某人與那一位姑娘有些淵源,有些情面抹不開。”說到此處,從馬想了一番,重新措辭,“那位姑娘結識青水宗的池餘。”
公羊玉恍然大悟,又問:“王不歪再不濟也是初入返璞的修為,竟不敵那位姑娘?她究竟是何來頭。”從馬依舊搖頭:“並非王不歪不敵姑娘,而是敵不過那位姑娘的爹爹與爺爺。”
“青木宗危矣,招惹到了天池虎人,樓三千。”這一句,從馬說的極緩,一字一句道出口。話音方落,公羊玉手間茶盞落地,難以置信說道:“甚?”
“樓三千?”
“樓三千何時成了別人的爺爺?”
從馬搖頭,“此事已無從考證,王不歪如今已是個痴傻兒,況且他的壽命無幾,已然是一位廢人。”
“樓三千的手段?”公羊玉錯愕。
從馬應聲,“天池傳言,樓三千此人極記仇,就是不知此事可否會牽連我青木宗。”
公羊玉有些著急了,想當年樓三千的惡名,她可是有所耳聞,眼下竟神不知鬼不覺的招惹了這一位事主兒,起身問從馬:“從馬,你今日前來就是為了說這事?”
獨眼從馬輕聲一笑:“從馬有一計。”
從馬兩步上前與公羊玉輕輕唸叨了幾句,公羊玉聽後先是眉頭一挑,沉息許久,吃了一口茶, 續道:“事到如今,撇開樓三千此事是真還是假,唯獨把穩的做法也就如此了。此事,何人去做?”
從馬詭異笑,一指蒼天,“山人自有妙計,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從馬出門去,公羊玉刻意叫喚了公羊穿水入門,聽兒念詞了三刻鐘,她問穿水:“穿水,花榜爭席,第一小輩可有懸念?”
公羊穿水不解:“娘,既然是個“爭”字,又何來的十八十穩。”
公羊玉卻陡然發怒:“胡扯!小輩第一非你莫屬。”
公羊穿水搖搖頭,沒有頂撞,輕聲應了句:“穿水知曉了。”公羊玉輕撫其肩頭,聲道:“吾兒有證道之姿,又豈是這些凡夫俗子可比?或許此次爭席花榜便是個契機,一個平步青雲的契機,吾兒,一定是小輩第一人。”
公羊穿水拜別了公羊玉。
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