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清霜一夜不眠,心念:“徐秋是個什麼樣的少年,看似不正經,又靦腆極了,難道,‘仗義多是屠狗輩,薄情多是讀書人’這話說錯了?”
次日。
靈璧立江畔,背依大山,風水極好。
酒館外,瞧見一個白布攤子,錯落在人群之中,白布上寫著 ,“本是俗世人,偶做仙俠客。奈何本事無,只會算算夢。”
靈璧小鎮人來人往,不過都是路過攤子而已,誰也沒有正眼瞧上一眼,攤子冷清的很。
忽有一位腰別長劍,頭頂馬尾辮的女子走在街上,她手裡拿著紙張,碎碎念:“靈璧鎮中端,尋一位寫的一手好字的先生,速速帶回府上,耽誤不得。”
姑娘是個火急火燎的性子,嘴中不住的唸叨,一刻也不曾停歇,她扒拉開人群,邁步直朝街道中端走去,走了一陣子,姑娘抬眼時,忽見一處白布攤子,她到攤子前瞧了又瞧,有些納悶,人沒在。
她等了一會,可天色漸晚,遲遲不見人歸,遂大手一拍案桌,險些將攤 子都給拍散了架:“人,何在?”
“哎呦,嘖嘖嘖...小憩一時半刻,睡得真他孃的舒服!”一聲過後,攤子後頭白布下竟是一聲喲呵,只見先是伸出了兩手,伸懶腰的模樣,再是坐起來一人,隨手從袖子裡取出一個佛塵,撣了撣案桌上的灰,是個少年,十七八左右,身子清瘦,相貌清秀,眸如黑炬,眉若尺刷,正是徐秋。
徐秋抿嘴一笑:“小姑娘,大呼小叫,幹什麼呀,是要生了?”
能梳馬尾辮的姑娘向來都不是好惹的,女子一聽這輕巧話,也是不慫:“對啊,就是要生了,你敢接麼?”
徐秋仰天一笑:“何止能接生,重金求子都能辦。”他一句話後,竟從攤子下又取出了個柳條彆著的白布,上面寫,“專注婦科三十年,值得信賴!另,重金求子也不在話下,一發即中,不中不要錢!”
女子面色有些羞紅,少年瞧見了後又刻意的上下打量了幾番女子的身子,嘴角嘖嘖嘖。
姑娘冷哼一聲,轉頭就要走,少年急了,尋思半天才來一個生意,怎麼能就這麼輕易的放跑了呢,趕忙出言挽她:“姑娘,方才是在下失禮了。其實在下是個讀書人,一身氣節凜然,方才那些輕巧話不過是違心之話罷了。”
女子再回頭之時,他已是正襟危坐,目不斜視的提筆寫字,加上他那副人畜無害的清秀模樣,說是個書生委實不假。
“呸呸呸,他算什麼書生,我怎麼能這麼想!”女子小手攥緊了裙角,邁著小步又上前,輕聲問:“閣下當真讀書人?”
這位姑娘顯然仰慕文人學士。
徐秋沒說話,淡然一笑,陡然停筆,只見上面寫著,“吹滅讀書燈,一身淨是月。”
女子倒吸一口涼氣,身子一顫,她好是羨慕文人,可字裡行間藏情藏思,眼下徐秋的寥寥數字,已將她給折服了。
靈璧鎮已是許久不曾瞧見這般好文采的少年了。
“聽聞靈璧鎮中有一位文人修士,原來就是閣下,果真名不虛傳,我好喜歡。”
“我名徐秋,徒有虛名罷了...說罷,尋我徐秋有何事,解夢麼?”徐秋直襬手,一副世外高人模樣。
女子娓娓道來:“我叫小業,年方十六,不曾婚配,準備遇見合適了就嫁了...”
徐秋一頭霧水,瞧這姑娘花痴模樣,輕聲詢問:“姑娘,誒!姑娘哎。”
小業回過神來,嬌呼一聲,面泛桃花。小業含羞抬首,瞧徐秋神情精彩,整理好心緒,又道:“我是涼家丫鬟,我家小姐,後日出嫁,聽聞靈璧鎮中有一位書法獨到的先生,刻意前來尋他寫上些請帖。不知閣下可有空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