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準備後,陳禮還是架著馬車離開了。
鏢局裡的人盯著離開的馬車,有人神情惶恐,有人怒不可遏,也有人帶著嘲弄的目光,甚至有人低下頭,似乎是在笑。
向夜坐在馬車上,背靠著箱子,目光掃過那些人,同時將那些表情不正常的人模樣記在心裡。
這鏢局人多了,魚龍混雜,知人知面不知心,陳禮難以覺察到這些人的反應,他需要將這些人的情況記下來,防止不測。
出了清河府,陳禮並沒有減速,一路狂奔直達大窯嶺。
大窯嶺中有個大鎮名叫大窯鎮,也因此修有一條官道,雖然道路一樣坑坑窪窪,但比當初去清水城寨漕幫的路要好上不上,向夜坐在馬車上雖有搖晃,但整體上還是能接受。
陳禮在鏢局時還擔心向夜的情況,但出了清河府後就沉默了下去。
他面色肅穆,眼睛直直盯著前方,雖說是在趕路,但不時皺起的眉頭顯然預示著他內心也並不平靜。
“萬一真要打起來了怎麼辦?”
似乎難以忍受這股壓抑的氛圍,陳禮忽然開口問道。
向夜抬起頭,發現陳禮並沒有回頭看他,依舊是看著前面的馬路。
真打起來就跑路唄,丟下貨物銀子直接跑,記得把貨物扔遠點,讓敵人先撿財物。
陳禮這次準備的賠禮貨物可謂是真正的硬通貨,布匹、首飾之類,這可是除了銀兩之外大眾最需要的東西了。
布匹可以製衣,也可以賣給布莊,首飾之類金銀店長期從古至今都有人開店回收。
其實更好的還有糧食之類,但哪有人賠禮道歉送糧食的?攜帶起來也不方便。
鏢局在這一塊細節還是做到位了,庫房準備的都是這些,顯然知道劫鏢時該如何處理。
不過陳禮似乎沒想那麼多,他的神情有些擔憂,他有預感這次之行,不會那麼容易。
鏢局裡的其他熟知的鏢師沒被劫,為什麼偏偏劫的是孫立?
孫立可是孫教習的侄子。
向夜的沉默讓陳禮不以為意,畢竟待一起這麼長時間早已經熟悉。
他問了一句後,沉默了半天,又開口道:“這劫下鏢物的肯定不會是青龍幫,青龍幫幫主一直都在幫派駐地,都沒怎麼露過頭了,鏢局裡有認識青龍幫的朋友言,青龍幫的幫眾自己都沒見過幫主了。”
“但除了青龍幫外,長風鏢局又沒得罪過周圍勢力,孫教習交友廣闊,也不輕易得罪人,一副老好人一樣。”
“如果真有得罪人的地方,除了……”
說到這裡,陳禮聲音停了下來。
他心裡隱約有個猜想,但也不敢確定。
聲音再一次沉默,向夜這時突然抬起頭,朝空氣中嗅了嗅。
混雜著青草植被的清新空氣中,夾雜著一縷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應該快到地方了。
想到這裡,向夜忽然“嗯”了一聲,將陳禮的注意力吸引過來。
接著又擺出在空氣中嗅來嗅去的模樣,然後衝著血腥味來源的地方又低聲吼了吼。
“你是說在那邊?”
陳禮很快就反應了過來,熊大這指示已經淺顯易懂了,就和狗發現了獵物一般,向人發出警示。
順著向夜沖鼻子的位置望去,一座極為茂密的山林就出現在眼裡,林中無路,只有遍佈著山石和繁茂大樹組成的一片林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