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氏便是屹立於滄澤之上的九隻巨獸,是一個無比龐大的利益集合體,無數個懷抱各種目的修士投身而入,化身成為這隻巨獸的一部分,組成了這隻龐然大物。
九氏雖勢大,但天下修士各有志,亦有各種獨立於九氏之外的勢力,獨立於各種勢力之外的閒雲野鶴,嚮往著毫無拘束的自在生活。
無數的閒散勢力,閒雲野鶴,獨立於九氏的管轄之外,他們隨性而為,組成了一個魚龍混雜的江湖。
正如古語所云:俠以武犯禁。
這些江湖勢力,行走天下的修士,絲毫不會遵守九氏的規矩,為人行事任性妄為,判斷對錯全憑本心。
九氏眼裡,這些任性而又不守他們規矩的勢力,便是最大的混亂與不穩定因素的滋生源泉。
九氏雖欲取而代之,奈何江湖勢力雖鬆散,但論其體量與修士數量,遠超任何一個獨立的氏族,而九氏又無法通力合作,因此對於這些江湖勢力一直採取著打壓的態度。
他們不敢壓的太死,任何一個單獨的氏族,能承受整個江湖勢力的反撲!
天行紀五百三十二年春,中州境內。
這九氏之外的江湖之中,有一聲名赫赫的倒懸酒館,天下修士皆知,這酒館內藏龍臥虎,高至窺天境,最低的也那是能御空飛行的聞知境。
無數修士曾好奇,為何取了那麼一個古怪的名字,倒懸?真是名字古怪,人也古怪,酒館也古怪!
倒懸酒館落於貫穿中州的第一大河,天水河之側,棄劍湖的中央。
棄劍湖雖名為湖,但極目遠望不見邊際,天水皆是一色,就猶如無邊無際的蒼茫海一般。
棄劍湖的邊緣更是門派氏族無數,這些暫且不表,說回湖中的倒懸酒館。
湖中生有一株巨樹,巨樹並不是筆直參天而生,而是突出湖面十幾丈高之後,便向四周生長,龍蟠虯結的扭成一團,而這倒懸酒就落座在這湖心巨樹之上。
倒懸酒館取這巨樹花瓣釀酒,酒香淳濃,靈氣四溢,縱然這修士之強壯體質,多喝亦會頭暈目漲。
今日這倒懸酒館之內依舊人聲鼎沸,來自天南北地的修士齊聚於此,大聲交談著彼此或誇大其詞,或確有其事的見聞。
倒懸酒館的靠窗處有一黑衣人獨自靜坐,與周圍的熱鬧形成了鮮明對比,顯得極為突兀顯眼。
春季是這湖心巨樹的開花季節,粉紅色的花瓣掛滿了巨樹,微風吹過,這花瓣隨風而落,一片花瓣在空中飄搖著,飄搖著,便落入黑衣人的酒杯之中,杯中之酒,蕩起圈圈漣漪。
黑衣人看見這一幕,他忽然一愣,這一切竟如此相似。
靠窗的位置,微風吹過,花瓣落於杯中,那突然出現在自己面前的紅衣女子,一手搶過了自己手中漂著花瓣的酒杯,一飲而盡。
那花瓣粘在他半點紅唇之上,她伸出了舌頭,將那花瓣捲入口中,然後放聲大笑,笑聲豪放不羈。
往昔種種竟然如此清晰,清晰到他還能記起那紅衣女子的一顰一笑,還能記得她嘴角勾起的弧度,記得那股隨她而來的幽香,那眉眼的風情,好似一切就發生在昨日,就發生在剛才!
他心中瞬間傳來一股劇痛,猛的抬起頭,卻發現,他對面之處,空空蕩蕩的,哪來的什麼紅衣女子......
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將杯中之酒一飲而盡,連帶著酒杯中的那片花瓣。
不知是何緣由,此刻的酒館之內,起鬨聲四起。
“老陳頭,你開這酒館的時日,怕是比我的年歲還大!今日給大夥說說你這酒館內的趣事。”
這男子赤著上身,滿身皆是毛髮,雖口吐人言,但五官與常人還是有些差距的。
他雖屬人族,但顯然是異族之人,這要是放在除了天域之外的九氏,那地位就是如同家畜一般的奴族了。
四周之人卻對他毫不在意,好像早已習慣一般。
周圍的人也開口附和道:“老陳頭,來說說,說的高興了,大夥還能多喝上兩壇。”
起鬨聲四起。
這老陳頭建立倒懸酒館百年,雖然修為高深,但也絲毫不擺什麼高手架子,非常隨和,與眾人打成一片。
老陳頭看見這起鬨聲四起,連忙抬手示意大家安靜。
他清了清喉嚨,用那沙啞的嗓音緩緩開口說道:“今日,老陳頭我就給大家講一個,凡俗江湖劍客的故事!”
周圍有些人就不樂意了:“江湖劍客?老陳頭你別忽悠我們了!一個江湖劍客頂多就是超凡境巔峰,十個靈能級便頂天了!”
有的人附和道:“在座諸位,能跨過這棄劍湖,最起碼都是御空飛行,靈能外放的聞知境!”
“聞知境最低的能級都是兩百多,我一人便能挑下所有的凡俗江湖劍客!”
四周起鬨聲越來越大,老陳頭也不管,等他們一個個都抱怨完之後,老陳頭方才開口。
他開口說道:“他是這百年來,唯一進入這倒懸酒館的凡俗劍客!並且不靠任何船隻,體內沒有任何靈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