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具體時間沒說,只是說盡快。”
王世充一陣頭大,這個‘儘快’的意思,恐怕兩三年後都不會有動靜,他已經明白張鉉的意思了,裴矩是明著拒絕,而張鉉是婉拒,答應得好聽,卻用拖的辦法使事情不了了之。
可他不去爭取又不行,王世充萬般無奈,只得又對兄長王世惲道:“你再去一趟北海郡,你告訴張鉉,遣返一個人,我給他一石糧食,絕不食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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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王世惲又一次來到北海郡時,接待他的卻是長史韋雲起,韋雲起告訴他,他來晚了一步,張將軍去巡視高密郡的防務去了,要幾天後方回,並答應王世惲,將軍回來後一定會給他們寫信云云。
王世惲撲了個空,只得無精打采地返回了清河郡。
張鉉確實是去巡視高密郡了,高密郡原本是賈務本的防禦駐地,去年張鉉拿下清河郡後,張須陀便調賈務本去守衛清河郡,而把高密郡的防禦一併交給了張鉉,其實就是用高密郡來交換清河郡。
但計劃不如變化,張須陀被調回了京城,楊廣又任命王世充為清河通守,賈務本只能率軍返回齊郡。
這時已經被任命齊郡通守的裴仁基將費青奴從魯郡調回,任命秦瓊為魯郡軍史,又任命賈務本為濟北郡軍史,接替尤俊達,實際上就剝奪了費青奴的軍權。
張鉉在返回北海郡途中,在歷城縣和裴仁基達成了共識,他將全力支援裴仁基掌控飛鷹軍,裴仁基也做了個順水人情,繼續任命張鉉為北海郡軍史,任命自己兒子裴行儼為東萊郡軍史,又答應張鉉的推薦,任命羅士信為高密郡軍史。
雙方皆大歡喜,在裴仁基看來,他兒子裴行儼控制東萊郡,而中立派羅士信駐兵高密郡,張鉉實際上只控制了北海郡和半個高密郡,他卻控制了山東六郡中的四個半郡,這個結果讓他很滿意。
但張鉉卻知道裴行儼和羅士信實際上都是效忠於自己,他的一萬軍隊其實掌控了山東六郡中的東三郡,裴仁基統帥兩萬軍隊,掌控西三郡,也就是齊郡、魯郡和濟北郡。
另外張鉉也明確表態,一旦拿下琅琊郡,他不會插手,由裴仁基派軍隊駐守,這等於就是把琅琊郡的實際控制權讓給了裴仁基。
雙方的妥協使他們平穩渡過了張須陀被調走後的一大難關,權力分割,也鞏固了裴仁基對飛鷹軍的控制能力。
一支百餘人騎兵隊正沿著濰水西岸的官道緩緩而行,在隊伍中間還有一輛馬車,馬車裡坐著盧清,張鉉視察高密郡也順便帶她出來散散心。
盧清的心情頗好,一路春光明媚,風景如畫,各種山水風光美不勝收,更重要是她擺脫了可怕的崔盧聯姻,能和自己愛郎在一起,就算吃再多的苦她也心甘情願。
雖然對父母多少有點歉疚,但她相信隨著時間推移,父母最終能接受她的選擇。
“張大哥,我發現這一路過來,河邊種的都是一種草,這是為什麼?難道這一帶只有這種草嗎?”盧清望著河邊綠茵茵的草地,好奇地問道。
張鉉隨手在路邊拔了一根嫩枝遞給她,笑道:“這是我們特地種的草,叫做野豌豆,又叫大巢菜,它是很好的牧草,饑荒時還能救命,北海郡那邊種了很多,東萊郡還沒有開始種,高密郡就只沿著這條濰水種了一點,明年這個時候所有的河邊都要種滿,將來我們養牛、養馬、養羊,會成為中原最大的畜牧產地。”
盧清笑盈盈地接過張鉉遞給她的嫩芽,上面開滿了一串紫色小花,像一隻只紫色的小燈籠,上面還掛著晶瑩的露珠,頗為嬌豔。
她抿嘴一笑,“其實我也知道,山東這一帶從前是齊國,齊國能成為春秋霸主,就是因為管仲大力發展畜牧和漁鹽,張大哥既然考慮了畜牧,那有沒有想過去海邊捕魚曬鹽?”
張鉉很驚訝,“清妹怎麼會知道?”
喊出了一聲‘清妹’,張鉉的臉有點紅,他一直叫清姑娘,今天他刻意改稱清妹,雖然他想表現得自然一點,但結果卻不理想,他還是感到一陣心虛。
盧清的臉也紅了,儘管她心中竊喜,但少女的矜持還是讓她很有點難為情,她躲在窗簾後不敢說話,兩人間的氣氛略略有些尷尬起來。
過了良久,盧清小聲道:“這些都是父親給我們說的,從前家人在一起吃飯時,父親喜歡談天說地,說各地風俗,說到齊國,就談到了畜牧和漁鹽,我至今還記得。”
“原來如此!”
張鉉笑著點點頭,“什麼時候有機會好好和伯父談一談,很期待啊!”
“你一定要和他談的。”
盧清低聲說了一句,立刻刷地拉上車簾,不敢再和張鉉說話了,張鉉慢慢才體會到盧清這句話的深意,他的心中竟湧起一種難以言述的甜蜜。(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