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將身體緊貼崖壁凹陷處,警惕向兩邊觀察片刻,轉身便像一隻蜘蛛般攀附著懸崖上的縫隙緩緩向山上爬去,緊接著他抓住了一根藤條,上升速度更加快捷。
兩名探哨看得目瞪口呆,就在這時,一群約數十名匪兵正說說笑笑從遠方走來,幾名隋軍士兵立刻伏身進了荒草之中,緊張地偷偷望著懸崖峭壁上的沈光。
此時的沈光正好位於懸崖峭壁上的一半之處,距離地面約兩丈,周圍是光禿禿的崖壁,沒有藏身之處,也沒有藤蔓遮掩,甚至他的軍服也和灰白色的崖壁迥然不同,只要匪兵一抬頭,便可清晰地看見崖壁上的人。
沈光將身體緊緊貼在石壁上,一動不動,這個時候他不能動,一動就會被下面人發現。
沈光左手挽住藤條,右手死死抓住一條石縫,雙腳懸空,沒有立足之處,他漸漸有些吃不消了,汗水順著額頭滾落,眼看著一群匪兵已經走到他身下,這群人居然在他身下的石壁前坐了下來,只要目光稍稍一抬,就能看見頭頂上的沈光。
遠處幾名隋軍士兵緊張得心都要跳出來,合掌低聲祈禱,“佛祖保佑,佛祖保佑!”
沈光慢慢咬緊口中的匕首,他已經支援不住了,與其被他們亂箭射死在石壁上,不如跳下去和這群匪兵搏殺。
他心一橫,正要飛身跳下,就在這時,一名匪軍將領騎馬飛奔而來,大喝道:“你們這幫混蛋,竟敢躲在這裡偷懶,給我回去挖壕溝,快去!”
匪軍士兵們無奈,只得紛紛起身,拍拍屁股,罵罵咧咧地跟隨軍官向來處走去,漸漸走遠了。
沈光長長出了口氣,他的後背都溼透了,他隨即抓住藤條向上攀去,不多時便攀上了懸崖,身影消失在灌木叢中,遠處的幾名隋軍士兵也長長鬆了口氣。
.......
張鉉的軍隊此時也抵達了五里外,他們藏身在一片廣袤的山林內,遠遠可以看見被匪兵圍困的小山崗。
張鉉獨自一人站在一塊大石上,眺望著遠方的小山,山崗最多隻有二十餘丈高,除了幾處懸崖峭壁外,其餘地方都圍滿了密集的匪兵,很顯然,匪兵是準備用圍困的辦法逼隋軍突圍,然後進行圍殲。
如果對方沒有援軍的話,這確實是一個很好的戰術,不過匪兵並沒有想到自己軍隊到來。
這時,一名親兵飛奔跑來稟報,“將軍,沈校尉的手下回來了。”
張鉉立刻轉身返回了士兵駐地,一名沈光的手下將一封信交給張鉉,“啟稟將軍,這是沈校尉的親筆信。”
“山崗那邊的防禦怎麼樣?”張鉉接過信問道。
“卑職見匪兵正在挖掘壕溝,應該是為了防止山上軍隊突圍,其餘也沒有什麼防禦,士兵很鬆散,裝備也很糟糕,各種武器都有。”
張鉉點點頭,開啟了信件,他不由一愣,被困在山上竟然是羅士信,這著實出乎他的意料。
這時,韋雲起走過來問道:“沈校尉上山了嗎?”
“山上被困隋軍居然是羅士信,他們只有一百八十餘人,近一半人受傷。”張鉉把信遞給韋雲起。
韋雲起看了一遍信,對張鉉道:“剛才我我考慮了一下,我覺得這裡面恐怕不是那麼簡單。”
張鉉沉吟一下道:“先生覺得徐圓朗其實是在圍城打援嗎?”
韋雲起緩緩點頭,“我認為如此,幾千人對付兩百人,沒必要用圍困的辦法,太耗費時間,直接上山強攻就行了,甚至還可以燒山把隋軍逼下來,信中也說得很清楚,近一半人受傷,隋軍已經沒什麼戰鬥力了,我覺得徐圓朗知道張須陀不會眼睜睜看著羅士信陣亡,一定會來救援。”
停一下,韋雲起又道:“或許是徐圓朗和張金稱達成了默契,用調虎離山之策,把張須陀主力調離齊郡,張金稱軍隊趁虛攻打歷城,要知道齊郡的富戶都集中在歷城縣內,如果張須陀派出的援軍不多,徐圓朗就直接吃掉這支援軍。”
張鉉暗暗心驚,韋雲起的分析果然入木三分,極有這個可能,他又問道:“那依先生之見,我該怎麼辦?”
韋雲起捋須笑道:“如果敵軍是圍城打援,那麼他們就不會輕易攻山,隋軍被圍困才一天,時間還來得及,關鍵是援軍,我們得及時通知張大帥,讓他不要中計,甚至可以將計就計。”
張鉉笑了起來,“我覺得最好還是煩請先生跑一趟。”
韋雲起欣然答應,張鉉便給了他一支令箭,又把陳旭找來,對他道:“你率五十名騎兵護衛先生趕去齊郡,當心不要中了敵軍的埋伏。”
“卑職遵令!”
陳旭挑了五十名精銳騎兵,又找一名當地人為嚮導,繞小路護衛韋雲起向齊郡疾奔而去,張鉉隨即命令士兵原地休息,等待進攻的命令。(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