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好,這夥人是想引發流民聚集,利用混亂,吸引流民成堆規模,最後在糧食的誘惑下,對這批人下手,他們不是想劫貨,而是想毀貨!更想殺人!!
那到時候,不僅貨物保不住,這荒道上所有人都會在流民的洪流下,被衝散,甚至命喪於此。
就在餘塵想到此處時,林全一人被三名內境大成境界的突襲之人,圍攻,林全應當的倒是淡然,一個境界隔著一層坎,更不用說在拳法上已有造詣的林全,只見他每次握拳至丹田,內力匯聚在拳頭之上,一拳打出,伴隨罡風,連那偷襲之人兵器帶人,打碎,打飛到遠處。
這時,寧若霜已從後方趕來,將圍攻林全中的一突襲之人擊飛,道:“林老闆,我來助你。”
“那就有勞寧姑娘了。”林全見了笑道,而後又一拳揮出。
“寧姑娘這內力把握劍氣的力度,已是出神入化的程度,怕是已到達那內境中常人難以到達的璞境了吧,據說在內境便打通璞境的人,不但是天才之姿,且未來修煉一途上,不可限量啊。”
“林老闆謬讚了,倒是這夥偷襲之人,有所古怪,第一時間也不是搶貨,而是對我們這些鏢客出手,那他們圖謀為何?”
林全之前便一察覺,這夥人實質看似是搶奪貨物,而這批貨確實是很重要,因為只有他知道這批貨意味著什麼,但如今....
突然,林全目光不禁閃過在後方,那裡站著的是這位寧姑娘的丫鬟和隨從,可能是出於本能的反應,林全在那丫鬟上多停頓了一下,他之前好生記得,這個丫頭因出自好心,引發一小片混亂....
林全的心絃似乎被什麼顫動了一下,臉上的淡然轉瞬間便化作驚恐,“不好,他們是想引發流民暴亂....”多年在江湖行走的他,何曾不知道那因流民暴亂,而滅亡的一支支商隊,甚至親眼在年輕之時見到過,那畫面至今記憶猶深,簡直說是煉獄都不為過,因為在那樣狀態下的流民,真的會吃人!
寧若霜一聽,眼瞳一縮,那隱在黑紗帷帽下的麗質面孔動容,都不用細數,那都成千上萬的難民,何以是人力能夠抵擋?
恐怕一瞬間便會被吞噬....
隨著其中一突襲之人的縱火,一貨物上瞬間燃起熊熊大火...
此火就像那導火索一般,引發了不該碰到的東西,像那生死簿上,已重重的劃上了你的名字,等同於宣判了死亡!
“爹!那幫沒有人性的畜生流民,圍過來了...要不然我們跟他們拼了吧,拼殺出去,還能有一線生機,爹,你說句話啊!”林穆抽出那剛剛殺死一突襲之人身上的彎刀,看著眼前的修羅場景,心中雖有懼意,但依然憑著心中那一腔熱血意氣,強行舉刀相向。
“沒機會了,一旦流民聚整合勢都沒機會了,而且我注意到這批流民,這分明是從冬天存活下來的難民啊!”
冬天,是一個大雪紛飛的季節,萬物不得不在這驅使下陷入深睡,但人卻不算在這其中,相反人是這個季節裡活躍最頻繁的動物,沒有任何食物充飢,在那蒼茫大地上,白雪籠罩過處,人反倒是最多的生物....
冬末春初之期,在這場與自然戰鬥而倖存下來的人們,他們意志力比動物還要堅定,因為,他們已過了作為人的原則,只有活下去,想盡一切辦法活下去,才是他們的生存之道,不論同類與否,不論那流傳到骨子裡的道德禮義,只有活....
流民荒道,荒涼一片,一眼望去,一望無垠,這條荒道不僅林全這批商隊,其他有些商隊,眼見大勢不可阻擋,早已丟下馬車貨物,向遠方跑去。
可是,真的跑得掉嘛?有些時候,動物之間的角逐,往往被啃食殆盡的是那率先露出疲態,倉皇而逃的後者,前者則會變得更加嗜血。
“要不然,我們把糧食都丟給他們吧,幾個商隊加起來,恐怕都有幾百石糧食了。”寧若霜沉重的說道,現今唯一的辦法只有這個了。
“不夠的,周圍陸陸續續的流民都圍過來了,幾萬人,就算有千石糧食都不夠,寧姑娘,雖然我們相識不過幾面,但林某求你件事,帶上小兒林穆一起走,林某知曉姑娘來自江城寧家且地位不小,那把古劍上的古玉就是最好的證明,作為回報,等一下林某會盡全力攔住我這片區域的流民,你們趁機走,去往江城,將此地情況報告給官府,派兵衛前來鎮壓,可能到時候還能及時避免一場禍端。”
“林老闆,這樣你豈不是...”
“寧姑娘現在只有你有這個能力避免一場民禍的發生了,如若再不早點下定決斷,到時候不止我們,這片地域方圓十里恐怕會變成白地啊!!寧姑娘算林某求你了!!!”
....就在寧若霜被林全那邊逼得心中已有所決定之時。
餘塵這邊,一人將餘靈兒抱在懷裡,臉色冷漠的看著眼前那如地獄般爬出來的人們,離得近的甚至已經挖那貨物上的布條,糧食灑落一地,而有的甚至可能是對肉的渴望太深,已經開始拿刀刨馬,而那紅馬自身或許也感受到了死亡威脅,卻因馬脖子上栓著的韁繩,只能停留在原地,前足馬蹄不斷抬高,馬身左右劇烈搖晃,悽慘的馬叫聲不斷響起,任人宰割,馬血流淌,染紅了那流民,也染紅了這黃土大地。
“師父,這便是你說的人間百態,萬生之相嗎?弟子悟了....”餘塵輕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