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鳳娥對於眼前一身家丁打扮的少年,抬眼上下望去,似是在打量其家丁身份真偽。
而那模樣極為俊朗的少年,也是毫不吝嗇的展現自己一身,兩手自然攤開,好似在說自己不是那卑賤的家丁,還能是什麼?
也是大致掃視,那陸鳳娥一手翻轉,便是憑空變出了一玉酒壺,稍微一搖道:“公子若真是那所謂家丁,那豈不是現在應該對人家行下跪之舉?”
一副小鳥伊人的模樣,不禁就是想讓人聽言語而動。
說到這裡時,女子臉上的笑容也是更濃,那眉眼都好似要勾成一月牙,看上去更加嫵媚迷人。
李無笛一聽,便是心中暗叫不好,對啊眼前的女子一看便就是來頭極大,自己要真是下人,應該在見到時就做出一副“點頭哈腰”“低聲下氣”的模樣。
那下跪更是最基本的禮儀了。
且看那憑空變出一酒壺,那對於常人來說的神仙手段,也能知道眼前那女子更是如樣貌那般不簡單。
雖然心中已知是露陷,但還不知對方來歷,所以李無笛還是打算先硬著頭皮,探探對方的虛實。
就見他故弄玄虛,露出一臉微笑,“那不知小姐,是真暗城哪家千金啊,這不說出來,讓小子好好瞻仰瞻仰,在考慮行那跪拜之禮?”
陸鳳娥什麼場面沒見過,當然知道這是眼前之人,想套出自己的底細,但她沒想到居然是這般明目張膽,一點彎彎繞繞都不作的。
她一手如變著花般,又是變出了兩酒杯,那酒杯晶瑩剔透,通體由不知名的溫玉製成。
還散發有絲絲冰霧氣。
就算李無笛,都能從上面感受到一股清涼感。
“這乃是冰玉瓊杯,可讓倒入的酒保持原來的口感,還能增添幾分冰藏韻味,可謂是品酒佳釀。”
狐裘女子講解著,手上的動作也是沒有停下,那芊芊玉手似凝脂般細化,以一種極有美感的姿勢,握住那酒壺,緩緩倒酒。
瞬間,一股仿若世間最香的醇酒,就是緩緩飄散。
那等酒香,已勝過天下所有美味佳餚,聞之,全身毛孔都在放大,極致渴望的情緒從內心深處如那食蟲般,被一下勾出來。
李無笛鼻子微抽,就是全身一顫,下一刻他的眼神就是直勾勾的望著那狐裘女子手上,盛滿一杯酒。
在有著冰玉瓊杯的加持下,那等不知是什麼酒的酒香,居然又快速消失,好似是被什麼東西給吞噬了般。
李無笛一眼便看出,剛剛那等酒香,哪裡是消失了,而是被那神異的冰玉瓊杯給全部凝聚在了一起。
也就是說,此時那酒杯裡,裝滿得全是那酒的精華所在,甚至讓酒本來的風味,更上一層樓。
這簡直都是勝過“三十錢酒肆”的老酒,不,甚至是這世間恐怕這酒已是第一。
作為一個連喝兩夜好酒,已是有那“小酒鬼”風範的李無笛來說,他怎能抵抗得住這等誘惑?
那已經不是心志堅不堅定的問題了,而是人之常情所在了。
就像是那常年捕釣的老漁翁,看到一處滿是無數魚兒折騰不已的湖泊,也是難抵掌心的火熱,不由自主的想去丟擲手中的漁網,撈上一撈。
李無笛現在就是這般,他也是想去嘗上一嘗。
至於手中原本的酒,早就被李無笛放下不知多久了。
“這酒,這酒.....堪得世間一絕。”
李無笛不自覺的就是口中喃喃。
陸鳳娥聞言,螓首微點,秋水般的眸子微翹,笑道:“世間一絕嗎?你倒是第五個人說出這種類似話的人。”
“這酒,可是人家費了數幾十年的功夫,才釀造出來,肯定比平常酒,要好一些。”
李無笛心思縝密,便是聽出這番話的另一層意思,就是一笑道:“那小子還真是三生有幸,能成為小姐第五位拿出此酒招待的人。”
說完這話,然後一身家丁樸素衣的少年,便就是把玩著手中那“中中矩矩”的銅銀酒杯,笑道:“不過小姐還真是會說笑,言語半實有虛,跟它相比,確實世間的酒都是平常酒,但只是僅僅好一些,恐是有些太謙虛了吧。”
話落,少年就是微微抿了一口自己手中的那酒,在聞過那狐裘女子拿出酒的香味後,再次一飲,就猶如嚼蠟般,面露毫不掩飾的苦澀。
陸鳳娥剛想說那言語半實有虛,自己有何曾虛言時。
不曾想,那少年望著她,像是能看出她的內心所想,竟這般又道:“恐怕這世間絕酒,釀酒之人,另有其人吧?”
然後還補充了一句,正色道:“反正.....總歸不是小姐,你所釀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