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曀僕抿了抿唇,說道,“只是,寨子裡能分出來去埋伏的人,最多百人。一旦被突厥人反應過來,這一百人,很難全身而退!”
看著斷刀雷火等人不禁張大了嘴,張曀僕抿了抿繼續說道,“一旦這百人被突厥人圍擊,寨子裡的人絕無可能出手相救。就連通往寨子裡的地道,不到萬不得已也是絕對不能再使用的!”
“這……這不相當於是讓這一百人去送死嗎……”鐵斧張了張嘴,話到了嘴邊,只覺得重如千斤。
張曀僕看著議事廳中的眾人,說道,“的確相當於送死!”
“可是這百人,只要配合得當,卻能留下突厥至少千人,是嗎?”阮寧抬頭看著張曀僕,沉聲問道。
見張曀僕點了點頭,她臉上露出幾分淺笑,說道,“我帶人去。”
“大當家的,不可!”
“不行,大當家的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清風寨怎麼辦……”
聽著眾人的勸阻,阮寧故作輕鬆的笑了笑,說道,“清風寨又不是我一個人的,就算我回不來了,不還有你們?”
張曀僕轉頭看著阮寧,面上帶著幾分凝重,問道,“你想好了?”
阮寧點了點頭,說道,“想好了!只要你們別忘了以後逢年過節的帶著酒水來看我,我也就沒什麼遺憾了。”
“不行!”一直沒有出聲的十郎,猛地站起身來,滿眼兇狠的看著阮寧。
“十郎,我意已決,你不用再說了。”阮寧出言勸慰。
十郎卻是搖了搖頭,說道,“大當家的,你可曾想過,你此去,若不是戰死,而是被突厥人生擒了,寨子裡的這些人,哪一個會坐視不管?到時候,清風寨可就真的要不戰而降了!”
聽到這話,議事廳中眾人,再次面色一變。
十郎趁機說道,“上一次因為我的原因,害得金不換和一眾弟兄們丟了性命,這一次,就當是給我一個補償的機會。”
“十郎……”
見有人想要勸說自己,十郎擺了擺手,說道,“行了,都別勸我了,你們也知道,我這人,最是衝動,你們若是不讓我去,難不成我還不能偷偷跟著?到時候要是壞了銀龍和盲槍的計謀,你們後悔都來不及。”
聽著十郎這如同無奈一般的話,議事廳中眾人終究還是默許了。
當天夜裡,張曀僕盲槍和十郎留在了議事廳中,站在清風寨地形圖邊商討了整整兩個時辰。直到天亮時分,十郎才離開了議事廳,點齊了一百人,從寨子裡的地道中,悄悄的潛入了清風寨外不遠處的峽谷之中。
站在清風寨寨門處,阮寧皺眉看著那峽谷的方向,眼底帶著幾分悲涼之色,輕聲呢喃道,“他們當真回不來了嗎?”
張曀僕抬手,感受著風向,啞聲說道,“戰爭,遠比你想象的要殘酷的多。”
次日一大早,天色還沒亮,倚在一根柱子便閉目養神的張曀僕猛地睜開眼睛。看著遠處漫天的黃沙不斷的翻騰,感受著腳下的土地隱隱傳來的顫動,他嘴唇輕啟,自言自語般的說道,“來了!”
清風寨外的峽谷兩側,十郎猛地睜開了眼睛,眼底帶著幾分嗜血的狠戾,啞聲道,“總算是來了!讓弟兄們都準備好,一會兒能留下突厥人多少條性命來,就看咱們的了!”
峽谷之下,走了一整夜的突厥大軍在主將的指揮下,暫時停了下來。那突厥主將看著面前的峽谷,對著身旁的副將說道,“探路。”
那副將揮了揮手,便有約莫百人的突厥小隊從大軍中走了出來,小心翼翼的走進了那險峻的峽谷之中。
峽谷之上,埋伏著的十郎輕啐了一口,滿臉不爽的說道,“呸!這些狗.娘養的,竟然這麼小心!讓弟兄們都穩住了,誰要是一個手抖驚動了這些突厥人,老子回頭扒了他的皮,拿回去讓目瞳丫頭煎了做下酒菜!”
聽著十郎的話,埋伏在峽谷上的百人都不由得啞聲笑了出來。可那笑容沒有維持多久,便僵在了臉上。
來的時候,十郎給他們說的很清楚,為了給寨子裡的人爭取時間,減輕壓力,他們這一百人就是出來送死的。
他們,估摸著是沒有回去的機會了!
“都給老子打起精神來,準備了!”一瞥眼見著那百人的探路突厥小隊路過了峽谷,確定安然無恙後遣了一人回去報信,十郎立時收斂起了面上所有的情緒,啞著聲音吩咐道。
聽著這話,埋伏在峽谷上的百人都正色起來,一百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正在那峽谷中緩慢前行的突厥大軍。
“十郎大哥,突厥人進入峽谷差不多有一千人了,咱們動手吧!”十郎身旁的一個漢子,一臉認真的數著峽谷中的突厥大軍人數,壓低了聲音對十郎說道。
十郎看了看峽谷的長度,再看了看還沒有走到中間位置的突厥人,他抿了抿唇,提著一口氣,說道,“再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