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媽,爸,你們這是幹什麼呢?來,來,有什麼事情,和我說吧!”洪炫濤拉著他們坐到餐桌旁。
“你這個老婆啊,我真的是沒話好說了,吃裡扒外啊!拿著你的錢,給她的什麼朋友。三十萬啊!”
“我們在老家傾家蕩產也就湊了個二十來萬給你弟弟,你老婆隨隨便便就給一個不相干的人三十萬!有這個錢,你們為什麼不給你弟弟呢?是你弟弟親、還是這個什麼寧芫親?太過分了!”洪炫濤爸爸狠很地拍著桌子,氣得頭上青筋直爆。
“幸虧我們早就起疑心了,天天盯著呢,不然啊,這三十萬就沒了!”洪炫濤媽媽一邊抹淚一邊抱怨。
原來他們早就盯著了,難怪金秋這些天說了好幾次:我們的電梯房都讓出來給他們兩老住了,為什麼你爸媽總是要呆在我們這裡?還總是跟手跟腳地,只要打電話,他們就豎著耳朵聽似的。洪炫濤還以為是金秋疑心重,沒想到他們確實在盯梢。
“你們誤會了!這三十萬,是我們以前向寧芫借的,我們當時買電梯房的時候,錢不夠,就找她開了口,她一直沒有催我們還,我們就欠著。現在她有困難了,我們當然要還啊!”洪炫濤為自己張嘴就來的急智感到欣慰。他突然意識到:自己這輩子,撒謊最多的,就是在父母面前,他們總是能把他逼到謊話脫口而出的境地,好像只有這樣,他才能在被他們掐到窒息時,突然感覺到鬆手,喘上幾口氣。
“真的嗎?”洪炫濤媽媽將信將疑,但明顯音量小了很多。
“當然是真的,也不看看是誰的兒子,我有那麼大方嗎?會隨隨便便給人三十萬嗎?”
“我們又不傻,為什麼要平白無故地給人家三十萬,對吧?”洪炫濤用和他爸爸同樣的語氣說。
“這倒是,你弟弟買房子的時候,你都捨不得拿錢出來!”爸爸氣鼓鼓,但也信了。
“那也不能給!人家又沒有找你們討債,你們給什麼給!”媽媽突然反應過來了。
“就算來討,也不能給!錢在誰手裡,就是誰的!憑什麼給?”爸爸也反應過來了。
“好好好,不給不給,都聽你們的,可以了吧?”洪炫濤知道和他們講多久的道理都沒用,還不如趕緊打發了。
“那你這三十萬先放在我手裡,我幫你保管,你那個老婆啊,膽子大、耳根子軟,說不定被那個寧芫一催,就馬上給出去了!我剛才還聽到她問賬號呢,說是要打給她。”媽媽的心思還真是縝密啊,居然算計起這三十萬來。
“不行不行,這三十萬本來就是借來的錢,我們好不容易攢夠了,遲早是要還的。就算現在不還,我們買房子還欠著很多錢呢,兒子還要讀書,花錢的地方多的是,我不把這錢放在老婆手上,她心裡也不踏實吧?”洪炫濤腦子裡飛快地找著藉口。
“媽,您這麼大年紀了,不也是想手裡有點錢有安全感嗎?我老婆也想手裡有點錢,看著也舒服,對吧?我怎麼能從她手裡摳出來交給您呢?您要是堅持,就是想逼得我妻離子散!”洪炫濤的話越說越重,多年的鬥爭經驗告訴他:只能把話說得比他們更狠、更極端,才能斷了他們的念想。
“那你要盯緊點,千萬不能讓她把這錢給還了!”
“找個機會,把錢轉到你的賬上,你自己看著!”
這父母叮囑了半天,終於消停了,但任憑洪炫濤如何要送他們回電梯房,他們都不肯走,說是捨不得孫子,但洪炫濤明白,就是想盯著那三十萬。
寧芫看到一個陌生電話,本來不想接,但一看是廣州的,就還是接聽了,一位阿姨的聲音:“你是寧芫嗎?”
“我是,請問您是哪位?”寧芫禮貌地說。
“我是金秋的家婆、洪炫濤的媽媽啊!”電話裡的聲音笑得很諂媚,讓Aimee感覺怪怪的。
“洪姨您好!我們見過面的。”寧芫和白晝去金秋家的時候,有和他們打過照面,不過從來沒有深談過。
“你好你好!我是想和你說呢,那個啊,我家老頭啊,得了癌症,需要錢治病。那個三十萬呢,沒辦法給你啊。”洪姨的話,讓寧芫大吃一驚:“哎呀,叔叔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啊?我都不知道!那您一定很辛苦。不用給我不用給我,您放寬心,現在醫學很發達,很多病都能治好的,您不要太緊張啊。”難怪金秋婆婆在她打電話時那麼生氣啊!她趕緊寬慰起來。
“是的是的,你不催就好啊,我們等著這筆錢看病呢。”
“知道知道,阿姨,您放心,我不會要這錢的。”
“好好好,那我就放心了。”
寧芫感動、難受交織在一起,幾乎要落淚了:這個傻金秋啊,居然把打算給公公治病的錢拿來幫我!這怎麼能要呢?
她趕緊給金秋髮了條簡訊:“親愛的金秋,你和大哥對我的幫助,讓我百感交集。有你們這樣的好朋友,是我的幸運!你們的錢,我萬萬不能要!心意我完全感受到了,全部珍藏在心底了。你們這段時間這麼辛苦,也不和我說。我和白晝會安排時間過來廣州探望洪叔叔,祝洪叔叔早日康復!寧芫”
收到簡訊的金秋看到前面的,知道寧芫堅持不肯要他們的錢,這後面的探望洪叔叔、祝洪叔叔早日康復,是什麼意思呢?
她打回去,寧芫的手機卻一直佔線。
金秋知道寧芫肯定聽到了她婆婆當時在旁邊的大呼小叫,有壓力了。
&nee的壓力很大嗎?”Polly問白晝。
“她什麼都和我說,我知道她現在壓力很大。”白晝和寧芫,每天都有說不完的話,不管他在家,還是在出差,兩個人總是會聊上很久。
“嗯,她一直說你不僅僅是她最親的老公,還是她最好的朋友,她對你從來都是敞開心扉的。你們倆這樣的相處模式,真是令人羨慕啊!”Polly喝了一口茶,放下茶杯,清了清嗓子:“那我要和你說一點你不知道的她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