優家香港的工作,和寧芫在廣州做的事情完全不同。最費解的是:辦公室裡坐著的人,幾乎一天都對著電腦。當時在鉑艇,除了綜貿二部的鄺經理喜歡電腦,自己從國外帶回來一臺放在辦公室,僅供參觀和炫耀之外,再也沒有任何地方有電腦。
此刻,寧芫的辦公桌上也有一臺,寧芫不知道能拿它來幹什麼。她仔細觀察了一下:他們在不斷敲打電腦鍵盤,往裡面輸入資訊,寧芫在大學學過計算機、也學過皮毛的程式設計,可這裡的人看上去不像在程式設計。
他們究竟在幹什麼呢?怎麼對著個電腦,就能掙錢呢?
Sandra聽到這兩個問題,和藹地笑了。她耐心地解釋:
我們對著電腦,是透過Lotus公司的CC MAIL,發郵件給英國或荷蘭總部、或者聯絡其他國家的同事。當然,傅先生和馬先生那邊的文員,主要是用電腦列印檔案。
怎麼掙錢啊?我們優家,肯定是透過賣東西掙錢。我們的產品很多、質量很好,所以想賣到中國市場。
“那是從英國或荷蘭,出口到中國,然後賣給我們中國的老百姓嗎?”
“我們不會用老百姓這個說法,我們叫consumer。我們也不是簡單地出口,我們是在做brand。”
Sandra不知道怎樣用中文表達這些術語,這些單詞寧芫表面上能聽懂,但實際上是什麼意思呢?抓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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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芫覺得這裡的一切都和在廣州不同:工作的環境不同、方式不同、連說的話都不同。當然,更不同的是:和鉑艇廁所的大開大放出入便利相比,這裡的廁所門永遠都是上了鎖的,去一趟要專程跑到三個文員之一、坐得離廁所最近的Tracy那裡取鑰匙。Tracy經常半開玩笑半抱怨地說:“我可是比你們的媽都瞭解你們,連一天上幾趟廁所都知道!”
給寧芫的培訓專案裡,有一個內容,是學習中文打字,負責教她的,是三個文員之中專門負責給傅先生、馬先生列印中文檔案的Debbie。Debbie非常耐心地指導寧芫如何拆分筆畫,寧芫對繁體字會看不會寫,拆著拆著,這些被拆下來的筆畫在她的腦子裡成了亂柴,漸漸堆積如山……
寧芫問Debbie用了多長時間學會用電腦打中文的,Debbie說她用的這套方法,叫倉頡,她學了三個多月,算是很快的了。寧芫一聽,立刻覺得有問題:學打繁體字,就算學會了,回到廣州用的機率很小,時間投入的價效比不夠。一天下來,學到快下班的時候,她去找Sandra,申請能不能調整一下培訓計劃,把學打字替換成在marketing和logistic部門實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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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部門,寧芫從來聽都沒聽說過、但居然在香港優家看起來十分重要。Sandra始終保持著職業、和善的微笑:“我聽傅先生說你是石總的秘書,我們這些當秘書的,對每個部門的運作知道個大概就可以了,不用專門到一個部門去工作。再說,你回到廣州,未必用得到這些哦。還有啊,這兩個部門的人都很忙,也不一定有時間帶你。”
寧芫非常誠懇地請求:“Sandra,我特別珍惜能來這裡學習的機會!這兩個部門目前鉑艇是沒有,但可能將來合資企業裡會有,萬一以後我被派到合資企業,就用得上了。我知道他們很忙,不用特意帶我的,我能給他們打雜就行了。”
Sandra告訴寧芫:優家特別注重計劃和流程,已經定好的,不能隨便改。寧芫還是跟著Debbie認認真真學打字,可每天下班前,都會站在Sandra辦公室門口露個臉,她也不說話,就是望個幾秒鐘,然後乖巧地退下。
寧芫那雙充滿了哀求的大眼睛,總是在Sandra眼前晃來晃去。她思前想後,還是拿起電話,徵求傅先生的意見,傅先生對寧芫提出要學這兩個部門的業務沒有感到意外,他甚至預測到下一步寧芫會提出要去銷售部。
果然,三個月後,寧芫去了銷售部,她這才知道原來香港的零售被四大連鎖牢牢控制,被稱為KA;香港有一個非常重要的銷售渠道,叫PMG,李普頓的十磅裝大罐紅茶,在茶餐廳幾乎處於壟斷地位。
她跟著優家香港的一幫銷售人員到處跑,中午一起吃簡餐的時候,聽他們講自己的工作、生活。負責PMG的Peter大叔幸福地感嘆他終於供完了按揭,寧芫都沒聽懂他在說什麼。
優家香港的銷售人員,個個西裝革履、領帶打得十分精準,尤其是年輕的銷售,是清一色畢業於名牌大學的MT,寧芫終於明白了什麼叫管理培訓生,她開始意識到之前可能確實錯怪了嚴凡和他那可憐地、被當成了騙子的潔寶師姐。
優家香港的銷售裡,最活力四射的就是負責KA的銷售經理Gary。他大學一畢業就加入了優家,正宗MT出身,十分為自己能就職於全球頂尖的洋行驕傲,說話時胸脯總是挺得高高的、說話的聲音也總是大大的,他的口頭禪是:“雖然我們SALES是從行街做起的,但我們的實力,是無敵的!”看到從來都是衣冠楚楚、自信滿滿的他,你就會對優家是全球第一深信不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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