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著夏唸的背影很快消失在衚衕口盡頭,我撓撓頭,有點頭疼。
不知道為什麼,我今晚突然發現,當年記憶裡那個鄰家妹妹般的陽光女孩兒突然也變得有點兒雲山霧罩起來,帶著一股子林婷那種瞧不透的勁兒。
她說我不知道的事兒多著呢,這話砸的毫無來由。
我一時沒咂摸出什麼意思。
她說九年前給我打過一個電話,我剛剛才恍然記起。
那是九年前我和林婷分手一個月之後,我在失戀的悲痛中猶如一個憂鬱的詩人,每天如行屍走肉一樣生活,在神思恍惚中排解著少年們獨有的憂傷。
那晚我和往常一樣,揹著吉他帶著啤酒坐在宿舍樓的樓頂上,憂傷的唱著如今早已忘卻的歌,我只記得那晚月亮很圓,星星很多,然後我的手機突然突兀的響起,來電是一個陌生的號碼。
我有些疑惑的接通電話,是一個熟悉的聲音,夏念。
我沒想到這個高中之後就極少聯絡的女孩兒會在這樣一個夜晚突然給我打來一通莫名其妙的電話,通話時間很短,短到令我如今都難以忘記,準確說是兩個字兒。
“張一凡,你還好嗎?”
那天夏唸的聲音像遠方吹拂而來的輕風,帶著淡淡的愁怨。
“還好。”
我努力說出兩個字兒來,口是心非。
“張一凡,我想你了。”
夏念在電話裡說了最後一句話,然後匆匆結束了僅有十幾秒的通話。
我愕然的看著通話結束,愕然的回撥過去,手機已經關機。
這是九年中我和夏念唯一的一次通話,突兀的開始突兀的結束,短暫到讓我難忘。
九年前一件小事,在這個夜晚被夏念提起來,我有些意外。
原來她一直都記得的。
女人這種感性生物,總是會把微不足道的小事記得格外清楚。
我一邊兒感慨著一邊兒回了家,開門的時候發現客廳的燈還亮著,老太太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電視上放著亂七八糟的廣告,她倒是看得津津有味兒。
我發現她們這代人對生活的要求其實挺低的。
“媽,還沒睡呢?”
我低眉順眼的看她一眼。
“和夏念出去吃飯啦?”
我媽突然問我。
我點頭,我是個誠實的好孩子。
“小凡啊,你知道我年輕時候最喜歡你爸什麼嗎?”
我媽坐在沙發上,嘆了口氣。
眼看著這都快十點了,平時老太太早休息了,沒成想今天等到現在還給我翻起了老黃曆。
我搖頭。
他們老兩口的羅曼史,我還真不太清楚。
“我最喜歡你爸的就是用情專一,跟著這樣的男人過了半輩子,我心裡踏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