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君晏沉默不語,君霖很自然的以為自己震住了對方,轉而向上方的武帝進言道。
說實在的,他,包括他背後的門閥士族們,根本就不把眼前的君晏放在眼裡。
甚至整個寒門,除了冠軍侯霍銘和小侯爺霍鄞,也沒幾個入得了他們的眼。
武官倔強魯莽,尚敢與他們不對付。而那大部分寒門文官,幾乎連反抗他們的勇氣都沒有。
所以他們根本沒什麼好忌憚的。
這不是自負,也不是蠢,而是天武長久以來的傳統形成的固有思想。
只可惜這個思想,似乎已經開始鬆動了。
只要有人在這群受盡壓迫與白眼的人心裡埋下種子,這顆種子便會迅速發芽,長成參天大樹。
窮且益堅,不墜青雲之志!
明明已踏上仕途,怎會不想更進一步?
君晏知道,他們想。
因為寒門屈才者無數,他們缺的不是才華,他們缺的是明主。
君玄:“太子,你怎麼說?”
側眸望向沉默的君晏,武帝君玄安靜的等待著。
這不孝子能開口,已經給他莫大的驚喜了。
所以,他期待著後續。
只不過他語氣威嚴,神情肅穆,在霍鄞等人看來兇的不行。
沒辦法嘛,這武帝當久了,都有表情一定得高深莫測的職業病了。
君晏:“回父皇,祖制有云,太子乃一國儲君,一人之下萬萬人之上。那二哥口無遮攔當堂對兒臣不敬,又該當何罪呢?”
對龍位上的武帝拱手,少年雪衣清雅人似玉,一句質問慢條斯理,卻字字珠璣鏗鏘有力。
你要跟我講祖制,那好,我就跟你講祖制。
你說我口無遮攔,那好,我就跟你論口無遮攔。
君霖,你以為我怕你麼?
這一刻,被君晏回眸望著的君霖目光一頓,竟有了一種渾身發涼的錯覺。
這一定,一定是錯覺……
君霖:“父皇,兒臣不過是就事論事,並無不敬太子之心。”
君晏:“父皇,那兒臣方才也是就事論事,並未胡言亂語。祖制嘛,舊了就該廢了。”
君霖:“你!父皇,眾所周知,這德不配位必遭人嫌,太子殿下是不是沉迷修道,大家都看得見吧?”
此話剛一丟擲,君霖立刻得到了一眾士大夫的響應。
畢竟太子修道有目共睹,神神叨叨也是眾所周知的。
這個時候不聲援睿王殿下,還要等到什麼時候聲援?
見此,冠軍侯霍銘立刻上前一步,想要幫自家廢物侄子說上兩句。
“姑父,不必。”
腳步一頓,霍銘剛剛抬起的腳,又不動聲色的放了回去。
只是他卻忍不住側眸,仔仔細細的瞧了君晏幾眼。
傳音入密?
也對,他家鄞兒說過的,這廢物侄子只是表面廢物,背地裡可兇了。
於是乎,霍銘立刻給身後的幾名友軍打了個手勢,示意大家不要著急,安靜看戲。
當然,收到資訊的不只有他,還有早就想衝上來給自家表弟打抱不平的霍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