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時分,雲似火燒。冬日的寒風夾雜著一抹淒涼,在老方等人的臉上無情的拍打。
因為他們方才有多麼信誓旦旦,此刻便有多麼的痛不欲生。
看著那位扮演雲驚月的侍衛,老方真想厲聲呵斥對方到底是幹什麼吃的。
提出打獵的是你,可一隻獵物沒打,直接讓我們失去了求情機會的也是你,你到底是不是人?
本來他是該這般問的,這不,在他身後那一群努力了一整個下午,渾身都是傷痕的雜役們也紛紛握緊了拳頭。
然而他沒有問,其他雜役也沒有動手,因為他們已經習慣了。
習慣的接受失敗,習慣的被人踩在腳底,更習慣了被別人拖累。
在一個沒有體質沒有公平更沒有人性的組織與環境中,這不過是常態而已。
罵人解決不了問題,打人也不可能讓他們免於刑法。
不可能的……
嘆了一口氣,老方終於做出了最壞也是最後的決定。
逃吧。
趁軍中高層還未發現他們,還未開始追責,還未把他們送上刑臺,先逃吧。
老方:“大家分散逃跑,能不能逃過這場浩劫,就看你們自己的本事了。”
說罷,他自己已先選擇了一邊,極其樸實的開始腳底抹油。
然鵝,他剛跑出去兩米……
嗯,就兩米,他便被趕來的邊軍當場抓獲。
老方:“???”
看著那飛奔而來的軍隊,一眾人除了問號震驚,便只剩下最後的絕望了。
他們跑不掉了。
因為他們中居然出現了一個叛徒,正站在那位與老方有過節的軍官身邊。
那位軍官目光陰沉的望著老方,眼底皆是冷笑。跑啊?你繼續跑啊!
他本想一腳踹在老方的身上,卻被身旁的告密者一把拉住。
“大人,他們都是要上刑臺的,若是一個個狼狽不堪,可就不好看了……”
那人笑著,與標準的狗腿子不說是毫不相干,只能說是一模一樣。
而那軍官似乎覺得他說的極有道理,竟真的收回了抬起的大腳。
軍官:“帶走!再有人敢逃,看老子不打斷他的狗腿!尤其你,方雄。”
警告之後,軍官終於帶著叛徒抬步而去,心中的石頭也徹底落了地。
都說殺雞儆猴,上面要讓他準備殺給猴兒們看的雞,他也很無奈啊。
君莫邪:“嘖嘖嘖,老夫久居深山,到未料到山下的人心已如此骯髒。不該,不該啊。”
樹上,喬樂與沐鳶盯著某個還在吃肉的二大爺,心中那叫一個五味雜陳。
別家老人感慨世事時,皆是一副深沉至極的模樣。
您倒好,糊了一嘴的油,再加上那張白白嫩嫩的臉……
一句嘆惋蒼生的話,硬是被你說出了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的感覺。
雲驚月:“我問過了,那人與老方有仇,想害他很久了……”
雲驚月心中感慨良多,因此並未吐槽君莫邪。
因為他知道老方曾是軍官的有力競爭者,險些將對方取而代之。
但就像君莫邪說的,人心叵測,憨厚老實的很多時候都鬥不過陰險狡詐的。
經此一役,老方不僅被貶成了雜役班頭,還被打斷了一條腿。
好在老天垂憐,他的腿漸漸好了起來。雖不復從前般完美,卻也不至於落下殘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