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中牆下,龍七輪著手中的鐵錘,生無可戀到了極點。
這一刻他忍不住在想,自己當初是不是該多學一門武藝,而不是為了少受點殿下的折磨,而學這吃力不討好的修牆術。
反正,他把路走窄了就對了。
而在他懊惱的同時,屋內的爐火正熊熊燃燒,散發著陣陣熱意。一時間,連冬夜裡的寒氣都被驅散了。
點點頭,霍鄞覺得這大概是表弟的破丹爐支稜多年,能起到的唯一作用了。
看看天色,時間也不早了。
霍鄞:“表弟,我有一句話,不知當講不當講?”
君晏:“那就別講了。”
霍鄞:“……”
你能別用那麼溫柔的語氣,說這麼不講道理的話嗎?
反正很奇怪就對了。
清了清嗓子,霍鄞可不管君晏讓不讓他講,他說要講就要講!
凝望著丹爐前的白衣少年,霍鄞漸漸沉了臉色。他沒有再思考什麼,因為這句話他已經想說很久了。
很久很久了。
霍鄞:“表弟,雖然你是個廢物,跟別人家的君晏一個地,一個天……但表哥說過要幫你的,即便賭上這身家性命,也會幫你的。”
說罷,霍鄞根本不待君晏反應,便閃身掠出了院落。
因為這話很矯情,也很自作主張。
他不怕表弟笑話他,他怕的是表弟不領情,又會說出什麼“我只想羽化登仙,表哥你不要瞎操心”之類的寒心話。
因為不想聽,所以趕緊跑。只要我跑得夠快,寒心就追不上我……
嗯,傻又如何,天真又怎樣?
沐鳶不也覺得喬樂傻嗎?可喬樂的選擇沒有錯啊。
說不定他霍鄞吉人自有天相,也選對了呢?
翻過圍牆,霍鄞這般安慰自己道。
屋內,君晏手中的茶盞微顫,暈開圈圈漣漪。
一個天,一個地……
得到這個評價的他,真不知該哭還是該笑。
“真不愧是殿下您啊。風姿卓然,氣宇軒昂,即便如此藏拙,亦有人對您死心塌地,誓死效忠。佩服,屬下實在是佩服啊。”
就在君晏沉思之際,一道聲音竟不緊不慢的自屋後傳來。
這餘音繞樑之下,竟有種世外高人之感。
雖然這種感覺僅僅持續了一秒……
君晏:“司馬子詹,你別以為你現在溜鬚拍馬幾句,本殿下就會忘了你一直躲在後面偷聽的事實。”
司馬子詹:“……”
趕忙從後面跑到屋內,司馬子詹理了理身上的袍子,規規矩矩的跪坐在了君晏的面前。
別說了,就差把“害怕”兩個字寫在臉上了。
他又不是故意要偷聽的,他,他這不是有事找殿下,卻很不湊巧的來早了嘛。
這進來也不是,回去也不行的,就稍稍聽了那麼幾句……
比如殿下對官分清濁的評價啊,殿下喜歡種花啊,小侯爺為了殿下要死要活啊……
沒了,就這些了。
君晏:“有訊息了?”
側眸,君晏也懶得為難司馬子詹了。因為比起這些瑣事,他們此刻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商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