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朦朧,寒風瑟瑟,青年小心翼翼的攀上府邸圍牆,躡手躡腳的,隨時準備往院子裡跳。
霍鄞:“該死,我不就是以前來的多了一點麼?至於把我常翻的地兒都給守住麼?太過分了!”
沒錯,他是霍鄞,他在翻牆,而他翻的不是別處,正是他家表弟的院牆。
別提了,他說著便是一肚子氣。
雖然他娘說舅舅陰險狡詐,自會處理樓家。可他等了整整兩日,別說處理了,舅舅連態都沒表一個。
如此一來,這樓家與睿王府也愈發猖狂,今日,那君霖與樓湘更公然在酒樓私會。
當然,私會這詞兒是他加的,畢竟那些個貴人百姓就知道笑話他表弟,將此當做表弟不作為,一直廢物到現在的報應。
雖然話是沒錯,表弟的今天也的確有他自己的原因……
可要不是當初陳氏作惡,一把火燒了太子東宮,表弟他也不會……
罷了,這些舊事也不必重提了。因為更重要的,其實是當下才對。
不是他霍鄞沉不住氣,而是他這表弟也太不靠譜了……
原來,前日武京又發生了一件轟動朝野的大事——廢物太子他上朝了!
時隔多年,這天武笑柄竟重回朝堂,站在了一眾朝臣之前。
他一襲白衣,面覆銀甲。閒庭信步,優雅從容。
那一瞬間,他霍鄞彷彿看到了昔日那個金尊玉貴,氣定神閒的小表弟。
他以為,表弟又回來了。
然後……
然後咱這表弟,這個太子殿下,這個不成器的天武笑柄,他,他居然請命去了城坊司……
嗯,他親自請求自己的父皇,將自己調去坐鎮城坊司,一個主要事務為武京修繕,坊市管理,街道巡察的芝麻大點兒的沒用衙門。
當然,不是說這城坊司就不是官家了,也是,因為芝麻綠豆大小的官,也叫官嘛。
而且還是武京的城坊司,比起地方那也是高一大截兒,好像還不錯的位置。
可是,你是太子啊……
霍鄞扶額,那一刻,他幾乎聽到了整個朝堂上,那想壓抑,卻怎麼也壓抑不住的竊笑聲。
滿堂嘲笑,除了他,無一人收斂。
就連他向來冷靜的武帝舅舅的臉色,也十分難看。
因為武京是士族高門撐起的帝國,門第之分,清濁有別,官員與官員之間,官位與官位面前,都有著不成文的忌諱。
簡單的來說就是官分兩種,清官與濁官。
這個清和濁,可不是清廉和汙濁的意思,而是清耀、清貴、清閒與事務繁忙,品級低微的意思。
因此在天武,這清官才是皇子皇孫,士族子弟,高門大戶的選擇。可謂是仕途通達,甚至一步登天。
而與之相反的,便是濁官,也就是被士族看不起,不認同,事務繁雜勞累吃力不討好且得罪人的寒門小官。
值得一提的是,雖然他們行伍出身的冠軍侯府也被認為是寒門,但前有戰功赫赫,後有公主下嫁,其他人也不敢多言。
可表弟這……
沒錯,表弟選的是一個濁官,而且是濁官的底層,被官場所看不起的城坊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