輕紗浮動間,一名華衣少女輕聲說道。而她一開口,這座沉寂已久的閣樓也終於有了響動,那是一陣窸窸窣窣的議論聲。
“五妹說的不錯,我們殺不了霍鄞,卻可以拉攏他啊。”
“倒是,霍鄞不是最愛與那廢物叫板嗎?讓他加入我們,他一定很樂意吧。”
“豈止是樂意?跟著那廢物,哪有跟著我們二哥有前途?”
……
眾人的議論無非一個風向,那便是贊成別人,推脫自己。
因為當初制定計劃截殺霍鄞的,並不是他們中的某一個人,而是所有人。
畢竟在共同的利益面前,即便是皇家兄妹,也能同仇敵愾,令行禁止。
而這一切,都是被父皇與那廢物逼的。
“夠了!”
隨著一聲冷呵,剛剛開始的議論聲,又一次沉寂。而眾人這才看清,曼妙輕紗之後,那一襲紫衣,身姿筆挺的青年貴公子。
他面目英俊,神情沉冷,眉心一點殷紅刺目,不怒而威,讓人印象深刻。
這似乎是天生的帝王相,受無數朝臣追捧,得諸多世家看中,即便在天武百姓中,也有著極高的呼聲。
如果霍鄞在此,他一定會認出對方的身份——他家廢物表弟最大的對手,天武二殿下,當今一眾皇子公主中唯一的親王,睿王,君霖。
說來,就連霍鄞與自家父親,都是極看重君霖的。
畢竟對方的聰慧,的確當得起“睿”之一字,不知甩了某廢物太子多少條街。
由其來接任太子之位,似乎也眾望所歸。
只可惜這眾望中,卻唯獨少了最重要的一個人,當今武帝。
“你們以為,你們是在敷衍本王嗎?”
君霖冷笑,目光冰冷的掃過在座眾人,而那笑也隨之刺目,沾染了明顯的嘲諷之意。
很真實,連一絲一毫的掩飾都沒有。
君霖:“霍鄞?讓他加入我們?諸位,你們何時痴傻到了這種地步,竟認為霍鄞真的討厭那廢物?如果你們這樣認為,你們就不會叫他霍鄞,而會叫他表弟或者表哥。”
沒錯,霍鄞可不是那廢物一人的親戚,而是他們在座諸位的親戚。
他和三弟的表弟,另外幾位的表哥。
可在場說著要讓他加入的人裡,卻沒有一個將他當做親戚,而是直呼其名,毫無親切之意。
這說明什麼?說明大家從一開始便不認為這位親戚會倒向他們。
他們就是在附和五妹,敷衍他。
果然,君霖此言一出,眾人的呼吸聲都緩慢了下來。
眾所周知,霍鄞與那廢物太子不和,但真正的聰明人都明白,霍鄞越是鬧,就越證明他想扶持太子。
那不是鬧,是鞭策。
他不過是從前三年的苦口婆心,變成了如今的以毒攻毒而已。
所以歸根結底,他還是在扶持太子。
如今他得勝歸來,在天武地位日高,大有提前繼承其父榮光之勢。
一門兩將,更有他們聲望極高的姑姑——昭明長公主。
這些都是太子的助力,是他們繞不過去的絆腳石。
明明局勢已出現逆轉,他們正面臨麻煩,這些人居然還在敷衍他?
可這敷衍的是他麼?
不,是他們自己。
君霖:“兔死狐悲,唇亡齒寒。前皇后、大哥、陳氏,當初的那把火,可不是他們一家之禍。諸位,有朝一日,若那廢物登基為帝,你我皆是魚肉。他,才是刀俎。今日,本王言盡於此。”
說罷,君霖已在拂袖間閃身,消失在了這座百尺危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