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石坦猛然從戰車上躍起,大手一探,死死地握住了那支衝他而來的箭矢。
箭的衝力在他的手掌間肆虐,不出意外的劃破了他手心的面板。但隨之而來的,便是箭矢在他手中的停駐。
他截住了!
他成功將最後一支箭截住了!
狂喜在石坦的心頭蔓延,大喜過望之下,是說不出的瘋狂。
因為他現在承受的所有質疑,以及他心中所有的痛苦,他都會在攻破子關之後,讓徵北軍加倍的償還。
阿圖彌血洗三千人,他便要血洗五千人,一萬人!
徵北軍有一個算一個,隨便殺,殺多少,上面賞多少!
此戰,將是他石坦無上的榮耀。
是啊,本該是榮耀的。
如果他沒有在下落時砸壞下方的戰車,並隨戰車的殘骸一起被驚馬踩踏,從而在翻滾之間,恰巧將手中的利箭送入自己胸口的話……
榮耀,本該是屬於他的。
至少在他望著空中的白雪,在迴光返照中扭曲而笑之時。
是他的,都是他的……
一切,都是他的……
這是一場轉瞬即逝的鬧劇,沒人真正明白石坦經歷了什麼,更沒有人明白他周圍的人經歷了什麼。
因為太快了,快得當眾人回過神來時,前一秒神勇無敵,誓要屠儘子關之人的石坦將軍,已躺在了自己戰車的殘骸下。
他的心口上插著一支半米長的弩箭,箭身殷紅,詭異如冰。
石坦死了,被徵北軍射殺了!
寂靜,死一般的寂靜。
而寂靜之後,則是更加恐怖的譁然。傳開的訊息猶如一桶桶冰水,澆滅了蠻子們前衝的勇氣,與必勝的決心。
當勇氣與決心灰飛煙滅時,撤退的號角便已自動吹響。
不吹,也得吹。
演武堂前,寂然一片。
直到陸景手中的長槍落地,眾人方才被喚回了一絲神智。
“半里的範圍內,本郡主定能取他狗命。”
少女堅定的聲音猶在耳畔,這一刻,所有的嘲諷與質疑,都化為了她堅定不移的勳章,與乘風破浪的證明。
她喬樂做到了。
她說過,今日石坦必須死的……
扣住扳機的手微微一鬆,喬樂眼前的畫面也漸漸模糊。但她還能感受到眉心的冰涼,那是氣運被抽離時,她最最熟悉的跡象。
完了,她又要倒黴了。
按照之前救下老爺子的經驗,救人是以氣運換氣運,那詛咒別人應該也是一樣吧。
石坦是赤火,她也是赤火。
雖然她比石坦要紅那麼一丟丟,但也只是一丟丟而已啊。
於是,當眾人圍到喬樂身邊,眼中皆是擔憂之意時,他們竟見那趴在弩車旁的少女伸手入懷,猛地掏出了一物。
而後在眾目睽睽之下,身殘志堅的照了起來。
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