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風拂城,白雪斜飛。
站在弩車前的陸景悄然退開,與其他人一起立在了喬樂身後。望著少女纖細的背影,眾人不約而同的屏住了呼吸。
即便從一開始便不信喬樂可以的李嶽二人,也獻上了前所未有的虔誠。
就像喬樂說的,除了這個法子,他們已經沒有更好的辦法了。
在無論成敗都沒有損失的情況下,誰又不希望局勢扭轉,化險為夷呢?
只是擁有這樣想法的他們,都忍不住嘲笑自己而已。
人嘛,總是矛盾的。
說得不好聽些,就一個字——賤。
弩車旁,沐鳶靜靜地盯著喬樂,看著喬樂以最快的速度除錯強弩,並用纖細的小手認認真真的扣住了扳機。
只要一瞬間,弦上的五支箭矢便能破空而出。
想必喬樂這個傻子,現在一定很緊張吧。
畢竟已誇下海口,若是……
喬樂:“沐鳶,沐鳶,沐鳶……”
嗯,當沐鳶看到忽然停止動作,轉而對她賊眉鼠眼的喬樂時,她根本找不到言語來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
不止是她,還有後面屏住呼吸,恨不得把眼珠子都瞪出去的眾人。
喬樂:“咳咳,你站太遠了,過來一點,再,再過來一點……這兒又沒危險,你怕什麼啊……”
似乎是覺得沐鳶不聽指揮,喬樂竟親自下場拉住了她的衣袖,認真的幫她調整了位置。並在調整結束後,仔細的目測了她們間的距離,確保萬無一失。
對此,沐鳶宛如一尊魔神,全程黑臉,強忍著沒罵人。
不止是她,那好不容易對喬樂有了一點信心的李嶽二人,險些沒抽自己一個大嘴巴子。
因為這位小郡主但凡靠譜一點,也不至於做出這種神神叨叨的事啊?
扶額,嶽無雙已悄然轉身,準備去制定待會兒的守城計劃了。
靠別人,還不如靠自己。
然而,就在她轉身的瞬間,五道銳利的破風聲已同時響徹,瞬間劃破那飛雪的長空。
弩車上,少女明眸如刀,她在看著的,是除了她以外沒有人能看到的世界。一個屬於眉心火的,光怪陸離的世界。
眉心赤火熊熊燃燒,猶如一朵絢爛的玫瑰,綻放著前所未有的光彩。
而與之共存的,還有那五支被赤火所包裹的弩箭。
流星隕落之日,便是石坦命喪黃泉之時。
城樓下,石坦緊緊地握著手中的巨斧,目不轉睛的凝望著城牆。
眼中的深深渴望,是毫不掩飾的張揚。
然而就在這時,他卻瞧見了遠處亮起的幾道微光。
與其說是微光,不如說是兵器劃破長空時的銳利之光。
顯然,他看見的不是它物,正是那五支鎖定他的弩箭。
只是看見歸看見,害不害怕,就是另外一回事了。
因為石坦不僅不害怕,甚至還有點兒想笑。
說真的,若非他知道那日徵北軍撤退倉促,根本來不及帶走大部分強弩,只能將其毀壞或者留在北關的話,他都以為徵北軍是故意設下圈套,要拼死反撲了。
畢竟徵北軍若能像他們剛剛一樣下一場箭雨,還是以強弩鑄就的箭雨的話,他們的損失可不會小。
只可惜他知道,徵北軍做不到。
就是因為明白這一點,他才敢走到這個範圍內。
而跟他猜想的一樣,那從子關城牆上飛下來的真就只有五支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