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陽光難得和煦,金燦燦的,透著生命所獨有的生機。置身其中,彷彿連人的心情都美好了起來。
只可惜美好的都是旁人,而不是自己。
這是此刻緩緩走下馬車,再次站在陳舊的太子府前發呆,思考自己要如何忽悠太子殿下,又要忽悠到何種程度,才能讓陛下滿意的徐滿的最真實想法。
此刻的他就像一個皮球,被這父子倆踢來踢去。
一個想跑,一個想留,一個懶懶散散,一個勵精圖治,明明他們才是父子,受累的,捱罵的,吃力不討好的,卻永遠都是他。
然而,當陽光照耀在徐滿身上,當和煦的微風拂過他的臉龐,他依舊揚起了微笑,昂首跬步的踏入了危局。
沒辦法,陛下給的實在是太多了。
誰讓殿下他那麼值錢呢!
這一刻,徐滿一邊在心底高喊著我可以,一邊以最快的速度閃入了屋內。
屋內暖洋洋的,並非陽光照耀的暖,而是被熊熊燃燒的爐火反覆烘焙,從而呈現出的異樣舒適感。
用殿下的話來說,這丹爐煉出的東西能不能吃他不知道,但暖屋子必是一絕。
迅速摘除腦子裡這些有的沒的,徐滿立刻眼冒金光的望向了不遠處,那安坐於窗前,正不知在思索什麼的少年。
陽光透過窗扉落下,落在那墜地的雪錦白衣之上。
此刻,少年正單手托腮,安然自得的望向窗外。只見院中梅花凌霜傲雪,梅香肆意,正是俏麗之時。
這一幕雅緻清新,當真是將太子殿下的金尊玉貴演繹到了極點。
但也僅僅,是演繹而已。
徐滿:“……”
不,這不是演繹,是侮辱……
是對他徐滿的侮辱。
因為人家連裝,都沒打算找個像樣的人好好的裝。
真的,但凡認真一點,也不至於把院子裡修東西修到面黃肌瘦,渾身上下沒半點靈氣的龍七拉來湊數吧!
徐滿:“龍七,你以為你穿著殿下的衣裳,我就看不見你放在一邊的錘子了嗎?啊!”
果然,聽見徐滿這聲暴喝,那白衣少年是想也沒想,立刻抱著他的錘子站了起來。
一邊起身,還一邊哆嗦。
哆嗦也就罷了,他似乎還極不習慣身上的華服,險些沒被那巨長的後襬給扳倒。當然,也可能是最近頻繁打雜,給他累得。
徐滿:“轉過來!”
龍七:“啊,好……”
緩緩轉過身來,龍七那張冷酷的臉都浮現出了一抹異樣的紅暈。因為雪錦太滑,他,他衣服掉了。
不過好在他穿得夠嚴實,問題不大。
抬手扶額,徐滿整個人都不好了。因為他覺得讓龍七來扮演殿下,簡直不要太辣眼睛。
可問題是,眼下除了讓龍七先頂著,也沒有別的辦法了。
畢竟若讓陛下知道殿下又跑了,他徐滿還活不活了?
哎,這叫什麼事兒啊!
武京城外
山間雲霧繚繞,少年白衣翩躚,猶如一陣清風般落向山巔。斗笠外的白紗隨風而動,獨留笠下那一抹淺笑,似一眼驚鴻,說不出的瀟灑,道不盡的靈動。
以至於看到這一幕的採藥女們,都不約而同的停住了腳步,怎麼也移不開目光。
但少年就像一陣風,來得快,去得更快。
不過瞬息,便已鴻飛冥冥,不知所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