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通往冷宮和映輝園的分岔路上,伏荏染停頓了一下,左轉去了趟冷宮。
麗昭儀果然坐在牆頭上出神。
兩個侍衛坐在甬道里嗑瓜子聊天,瞧見她走來,緊忙拍了拍身上的灰,上前行禮。
伏荏染站在牆下,仰望麗昭儀道,“陛下回宮了。”
神情厭厭的麗昭儀,瞬間來了精神,綻放出燦爛而明亮的笑容。
不管她是真糊塗還是裝糊塗,不管她知不知道現在的陛下並非她心心念唸的陛下。
若是皇上的訊息能讓她開心,倒也不用分得那麼明白。
轉眼便是臘八,太后準備在後花園的暖亭辦個小宴,請了暮城裡的貴女們入宮熱鬧一下。
太后設宴,趨之若鶩者無數,全都想著法入宮湊熱鬧。
伏荏染坐在鏡前梳妝著準備等會參宴,田廣豐張著兩條腿一搖一晃的進來。
“主子,小人也想參加,帶我一起去吧。”
伏荏染都還沒發話,月牙一巴掌就招呼在他腦袋上。
“先把你的腿閉上再說,就你這姿勢是想去給主子丟人嗎!”
田廣豐委屈地揉著被打的地方,不甘心的反駁,“弗諼早就回到主子身邊伺候了,憑什麼我不行。我不會給主子丟人的。”
月牙方才還笑盈盈的臉陡然冷下來,“你能跟弗諼侍衛比嗎!以後再聽你說這種話,小心你的皮。”
月牙還是頭一次表現出如此疾言厲色的一面,田廣豐心一緊,不敢再說。
從行宮跟著他們來京城、入皇宮,時間雖不長,但他早已察覺弗諼地位的特殊。
弗諼說是侍衛,實則與主子沒兩樣。
月牙、芙顏與他同為下人,卻都聽命於他。
伏荏染也從未把他當侍衛,無外人在時,兩人平起平坐,同桌飲食,關係匪淺。
田廣豐今日也不過矯情一下,卻被月牙如此嚴厲的警告。
原來終究是他自以為是的僭越了。
“我錯了,再也不敢了。”
田廣豐低頭認錯,似乎受了天大的委屈,一副可憐兮兮的模樣,眼眶都是溼漉漉的,淚珠子下一刻就要滾下來。
月牙眼色一柔,給他塞了幾塊點心算是安慰。
“宴上人多,主子不能帶太多人。我不是也不去嘛,剛好一起作個伴。”
“我才不想……”和你作伴。
田廣豐臉一緊,拒絕的話直接脫口,幸好半路收僵勒馬,後怕的暗吐口氣。
生怕月牙反應過來找麻煩,還是先跑為妙。
伏荏染從鏡子裡看著兩人有趣的互動,咯咯的笑出了聲。
蔡嬤嬤的臉陡然出現在鏡子,噎得她被口水嗆住,咳了好半天才緩過來。
“有什麼事嗎?”她問著鏡子裡得蔡嬤嬤。
蔡嬤嬤回答說,“書婕妤來了,說有事請求。”
今日設宴之人雖是太后,操辦者卻是書婕妤。
書婕妤是應太后的意思,請她幫忙去融平宮邀請韓太妃參宴。
伏荏染有些莫名其妙,“我入宮以來還不曾見過韓太妃,根本不認得,太后為何讓我去?”
書婕妤笑道,“我也只是來傳太后的話。太后知道韓太妃不喜熱鬧,所以這次小宴全都是些青蔥般的小輩女孩子,並無多餘的人。還說韓太妃一年到頭悶在融平宮裡,也該出來透透氣,沾沾朝氣。”
伏荏染很為難,“太后都請不來的人,我又怎麼請得動。”
書婕妤安慰地拍拍她的手,“不必有負擔。你是太后最喜歡的養女,初次登門拜見,韓太妃定會賣這個面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