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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若嘆息了一聲,她沒有告訴慕容衝,她曾經求伯瑜幫她偷來了卷宗,被滅口的人裡面,唯獨沒有掌櫃的侄子洛霆雲的名字。而她記得很清楚,那個時候,洛霆雲就住在他的家中,而他的女兒洛清羽和洛霆雲是大小就有婚約的。
林若還記得,卷宗上清楚地記著,當時年僅十四歲的洛清羽,在死前還遭受到難以想象的凌辱。
“我本來只打算對洛掌櫃懲戒一番,以儆效尤,卻不想,連累諸多無辜之人枉死。這兩年,那幾個買兇殺人的老闆,陸陸續續都死了。離開京城之前,老七還特地告訴我,當年買兇殺人的那幾個地下錢莊的老闆中的最後一個人,也死了。如此看來,倒是可以解釋得通了——他們該來找我報仇了。”
慕容衝遲疑了片刻,問道:“那王家的人……”
“沒有找到我,他們便不會有性命之憂。”林若篤定地說著,“我猜想洛霆雲這幾年在唐門,應該活絡得不錯,所以唐門才肯準他報仇。當然,唐門也不想把事情鬧大,所以只准了洛霆雲找那幾個地下錢莊的老闆報仇,做得隱晦,沒有引人注意。這一路之所以一直不曾動手,應該也是沒有找到機會。等他們意識到被耍了一通,必定會火速折返來尋我們,幽草和王家的人都不會有大礙。”
慕容衝看了林若半晌,開口把心中的疑惑問出了口:“王家此行要擔如此大的風險,你是怎麼說動他們的?”
林若輕輕淺淺地一笑,語氣變得輕鬆恬淡了許多:“王爺可記得中秋宴上,皇后娘娘那一身巧奪天工的雲錦鳳袍?”
“嗯,”慕容衝點了點頭,思路一轉,便想到了其中的關鍵,“這雲錦,出自金陵,莫非是王家送來的?”
“正是。”林若眼中帶著成竹在胸的笑,對慕容衝解釋道,“林家許諾,將雲錦取代蜀錦,作為皇宮專貢。”
慕容衝不禁失笑:“難怪你那日不遺餘力地尋釁,原來還有這一層的緣故。我如今倒是明白了,被你盯上的敵人,可真是再無翻身之地了。”
“要怪只能怪顧漫妮太蠢,有了靠山就想來尋我的麻煩。”
林若一聲冷哼,語氣卻帶著些遺憾,不知是因為覺得出手對付顧漫妮這樣的蠢貨,是一件非常掉價的事,還是對顧漫妮這種毫無還手之力的應對很是失望。
“其實那日她身上穿的不是雨絲錦,而是撒花錦,但以她的身份,也算是越矩了,宋桓楚就算是知情,也不會照實吐露。不過,皇上念在西蜀求娶顧漫妮的份上,絕對不會讓御繡房的人來查的,等於也是給了西蜀一個面子。這個啞巴虧,宋桓楚只能認栽了。我呢,替皇上給顧家施了個下馬威,又受了委屈不能伸張,皇上自然會給我個恩典,順水推舟,逼得西蜀示弱服軟。”
看她得意的模樣,慕容衝眼中不自主地浮起了有些溺寵的笑:“你這生意做的可真是旱澇分明,虧的往死裡虧,盈的盆滿缽滿。不過,西蜀的蜀錦生意,你可當真不做了?”
與林若相處久了,慕容衝也算了解林若的性子,未必肯將原本壟斷在手的蜀錦生意拱手讓人。
“那怎麼可能?”林若狡黠一笑,“宮中不要了,可汴安中的夫人小姐們都喜歡的緊呢!訊息我已經讓人傳到蜀中,這會兒估計已經傳開了。蜀中的商人要是知道沒了這一筆大買賣,必定愁著將手中的蜀錦脫手。這麼一大筆貨,除了林家,恐怕沒有人能全數買下。至於這價格嘛,蜀中的葉家可不是省油的燈,蜀錦的價格起碼要比往年低三成以上。到時候我再多讓一成利給蜀中的葉家,林家也是隻賺不虧。”
“葉家?”慕容衝一愣,“就是那個蜀中第一商梟,連蜀道山賊土匪都不敢截的葉家?林家的蜀錦,竟然是從葉家手裡購置的?”
“是啊,”林若笑眼彎彎,“林家只跟有本事的人做生意,這樣林家不虧,也不會讓商友吃虧。有利大家共贏,這樣的生意,才能長長久久。”
慕容衝看著林若,一時間不明白她如此坦白,是習慣性為盟友考慮,還是對他有所不同,索性坦言道:“你倒是真放心我,都實言相告。”
林若目光澄澈,兩彎笑眼裡似乎閃著光:“王爺既然問我,我自然會如實相告。”
“你就不怕,我把這些事情告訴太子,或者,林家的對頭?”
林若淺淺地一笑:“你不會的。”
聽著林若毫不猶豫的篤定口氣,慕容衝不知為何心中滿是喜悅,但他仍脫口而出追問了一句:“萬一,我會呢?”
林若一愣,慕容衝狡黠地笑著,和她的距離湊得很近,語氣裡,有一種關係親密之人間相互調侃的曖昧味道。
林若旋即輕咳了一聲,不動聲色地拉開了與慕容衝之間的距離,淡淡地說道:“那也指不定誰吃虧呢。”
慕容衝目光一凝,勾唇一笑:“說的也是。”
“六小姐,四少爺,”門外傳來了竹萱的聲音,“行囊、馬車都已經收拾好了,王管家讓奴婢來通稟一聲,不知小姐和少爺準備何時啟程?”
林若看了慕容衝一眼,見他點頭應允,便對著竹萱說道:“轉告王管家,這就出發吧。”
“是!”
腳步聲漸行漸遠,林若和慕容衝一同起身,林若取了衣架上的斗篷,準備披上,對著慕容衝說道:“出了這個門,伊兒可就要仰仗四哥護送,前往丹州了。”
慕容衝眼角的笑容極為柔和,拿過林若手中的斗篷,幫她繫好:“伊兒放心,四哥心中有數。”
林若驀地有些出神,方才的曖昧氣氛剛剛褪去,那一聲“伊兒”,卻又似是帶著小勾子一般,在她的心上,輕輕地撓了一下。
慕容衝難得見到她這副呆呆的模樣,給她戴上毛茸茸的帽氈之後,莫名覺得這副模樣,真是招惹喜歡,忍不住還想再逗逗她,於是不由自主地伸出手,隔著斗篷的帽子,揉了揉,柔聲說道:“北方天寒地凍的,小心彆著涼了。不然,四哥會心疼的。”
天寒嗎?
林若眨了眨眼睛。
分明覺得腦袋有點燒,一定是斗篷太厚的緣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