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戶部尚書是太子的人,戶部大多是太子黨,但仔細盤算盤算,太子麾下還真沒有一個能像陸家那樣富貴的商賈,要不然,他也不會這麼處心積慮地想要拉攏萬家了。
“揚州的白三娘。”
若說汴安城的風花雪從眾多青樓中脫穎而出是勝在“巧”,那麼秦淮揚州的花街柳巷便是贏在了“嬌”——美豔嬌娘,千嬌百媚。
秦淮揚州,花坊遍佈,富商雲集。在這樣的銷金窩裡,多的是腰纏萬貫的商賈,喝一頓花酒就靡費十萬白銀的,比比皆是。
而白三娘,便是這秦淮揚州中一等一的人物。
不僅來往揚州的客商都要給她幾分薄面,連調任揚州的官吏都要先“拜個碼頭”。就更別說秦淮河兩岸的花坊青樓的姑娘們老鴇們,誰也不敢得罪這一位。蓋因她背後的勢力著實複雜的很,有說她曾和一位貴人有過露水情緣,育有一子,那位貴人雖不曾把她娶進家中,但一直派人暗中保護她;也有說她是江南最厲害的黑道頭子的情婦,誰敢得罪她,三日之內必有血光之災……
諸如此類云云,不一而足。
能夠和白三娘搭上,不得不說,太子的兩趟奔赴上虞不虛行。
此番白三娘不曾入京,來人正是白三孃的義子白闕,當然,也有人說那就是白三孃的親生兒子,還有各種言之鑿鑿的佐證。
林若雖沒有見過白闕的面,但在金陵時聽王家的幾位兄長說起過,這位白少爺長得異常的好看,甚至美過秦淮河畔的花魁。大抵是因為這個原因,所以他極少見人,若是出行,必定以精緻的面具遮住大半張臉。
就這麼一小會兒交談的功夫,《斫琴圖》卷的價格又往上竄了竄,白闕這邊直接加到了兩萬兩。而且相較之下,陸翛然的面色有些難看,每次報價,都是發狠了似的咬牙切齒,而白闕這邊,正主依然愜意地在紗簾之後,報價的小廝恭謹地候在簾外,坦然地舉牌。
周圍之人竊竊私語,猜測著十七號廂房裡的神秘貴客究竟是誰。
寧王趕緊給自己斟了一杯茶壓壓驚,然後才壓低聲音對林若說道:“這白三孃的家底當真比陸家還要厚?”
“這倒未必。不過……”
林若淺淺一笑,賣了個關子。
“不過什麼?”
“陸翛然是陸家的表少爺,兒子還分嫡庶,更何況是侄子?陸家縱然有錢,也不會由著他隨意揮霍。若不是燁王想要這卷《斫琴圖》,陸家未必會鬆口,許他如此靡費。不過,那位白公子,可就大不同了。”
哪怕是撿來的,也是兒子,而且,是白三娘唯一的兒子。
相依為命這麼多年,就算不是親生的,也勝似親生的了。
人與人之間的親疏遠近,往往就是這麼直白和殘忍。
話語落入林祁的耳中,莫名覺得有點不舒服,對著林若說道:“二姐,也不一定啊!”
知道林祁是在只待她和黎焰,溫和地笑道:“當然,陸家哪能跟咱們家比呢?”
“咱們家”三個字,讓林祁重新展露笑顏,用力地點了點頭,表明自己的贊同,順手摸了摸黎惜恩的頭,沒頭沒腦地說了一句:“惜恩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