衝微道人並非議會要員,也不是政界大拿,也不是掌握經濟命脈的巨賈。
他終究只是一位深山道人。
雖然在過去幾十年裡,因為出色的藥理和精湛的道法,頗受達官貴人的喜愛,但在這一過程中所聚集的金色氣流終究有限。
在這一週裡煉製了數份食餌,雖然底蘊擺在那,周身的金色氣流仍舊濃郁,但眼看著它一分一分地變薄便稀,衝微道人不得不未雨綢繆。
畢竟,明山的資質並非頂尖。
要想讓明山能夠完好地繼承衣缽,那麼對方的修為能夠達到一定水準,至少可以如臂驅使地調動靈氣——而這絕對需要耗費不少的金色氣流來煉製生生流息散。
他必須早做打算。
就在衝微道人沉吟之時,屋外忽然傳來明山的聲音:“師傅,外面又來了一批善信,他們吵著要見您。”
衝微道人聞言皺眉。
從琉山回來之後,他本以為自己躲在晴川穀,會擺脫在那段時間牽扯到的俗世糾纏,但沒想到現在的民眾竟然如此神通廣大,沒花多少時間,就透過當初拍下的照片,一路搜尋到了易淵觀的所在地點。
現在幾乎每天都會湧來一群人,在易淵觀的門外大聲嚷嚷,說想要詢問當初在琉山之上見到的一切。
衝微道人自然不願意理會。
按照他的設想,冷落幾天這群聞聲而來的人們,他們自然會就此消停。
畢竟,晴川穀位於深山之中,易淵觀不願意開門接納,他們只能在山中露營,又或者是跋涉數個鐘頭返回方興鎮並花費高價換取一晚住宿。
前者條件艱苦,沒幾個能夠堅持下去;後者耗資不低,不是長久之計。
然而......
“還是那群人嗎?”衝微道人起身推開木門。
“嗯,五天前的第一批善信仍舊在附近逗留,再加上最近幾天來的幾批善信,咱們易淵觀門外大概已經聚集了上百人,”明山緊皺眉頭,顯然心中也滿是愁緒,“師傅,我有一句話不得不說,他們現在真的......前幾天還好,還只是堵在門外,今天已經有人嘗試翻牆,差點把四兒給嚇到。”
四兒是年紀排第四的小道童。
“我知道了,看樣子咱們還是得出面說道說道,”衝微道人頷首,“你帶著師弟們去靜室,領讀清靜經,不要隨意出來。”
明山點頭。
見明山走遠,衝微道人這才轉身往大門走去。
門外嗡嗡聲四起。
好像一群蚊子在聒噪。
他猛地推開門。
門外的聲音頓時一止。
那些或是手持錄影裝置、或是拿著錄音筆、又或是隻背了個揹包的人,紛紛微張著嘴,兩眼盯向顯露在眾人面前的衝微道人。
他們沒想到等待了一週的人竟然會毫無徵兆地選擇在此刻現身。
“您是衝微道長嗎?”
“聽說您在一週前曾經受邀前往琉山,請問有何感受?”
“道長,您好,我是自媒體人,是扎浪上擁有百萬粉絲的‘喵哥帶你看世界’,我想向您詢問一下當時......”
“廢話連篇,給我擠開!誒,那個您好,我也是自媒體人,一週前琉山之頂,曾經短暫地浮現出一座仙山,作為當時受邀前往琉山的嘉賓,請問您對此是否知曉內幕?”
耳邊嗡嗡聲四起。
衝微道人掃了一遍眾人胸口,同時也不著痕跡的檢查了一遍遞往自己口中的話筒,發現來到這裡的人並沒有官媒,大多是一些娛樂記者、自媒體人和純粹來看熱鬧的閒人。
他沒有擅自開口,而是挑了一個看上去比較稚嫩的男生,輕聲說道:“關於琉山,你們如果想要知道詳情,為何不親自上山一探?來易淵觀問東問西,你們不覺得這很荒謬嗎?”
話音落下,底下圍著的人頓時語氣一滯。
而被點名詢問的那位男生,神色也有些尷尬,他出聲為自己辯解:“其實......怎麼說呢,琉山目前是景點開發區,尚未建設成功,雖然最後因為民意,官方允許每天放三百人上山,但終究僧多粥少,輪不到咱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