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昭估輕笑。“這會兒我是真的不信了,”她舒出一口氣,像是為自己找到了質疑的理由,“那會兒莘塵的修為遠高於我吧?他在跟前,我還動得了他至親至愛的弟弟?”
“你成了魔,修為暴漲,設下結界,我們只能看著。”
“看著?”月昭估皺眉,驟然間變得暴躁起來,“這麼說,你眼睛和你的靈魂,是莘塵看見弟弟寂滅後,一氣之下剜掉的?隨行之人無一倖免?”
按照莘塵的性子,這的的確確是他做得出來的。他怕是要自欺欺人,硬說莘芫不可能隕落。呵,那麼疼愛弟弟,為何又要糾纏她?將她一顆真心傷透,鬧得弟弟沒了,她的情意也沒了。月昭估實在想評價莘塵兩個字:活該!
“眼睛裡的靈魂倒不是在莘塵那少的。”獨孤極好像不想他追究眼睛的事情,接起方才的話說,“解決掉莘芫,你就抱著筠兒的魂魄走得沒影了,沒有理會我們中一人。莘塵與莘芫畢竟是一母同胞,他感受到周圍莘芫稀薄的一點殘魂,耗盡畢生魂力欲將其養大,可是哪裡那麼容易?莘芫還沒復活,自己的靈魂倒先散了,長老們費了好大力氣才給他聚回來,莘芫的殘魂在莘塵的識海養著,而莘塵的魂魄被長老聚回後,就沒醒來過,一直在沉睡,至今未醒。”
這麼一說,月昭估倒記起祭天台上那群人叫罵時,是有提到無蠍尊者,可是,莘塵既然昏睡,她又曾經成了魔,世間還有誰能將她封印?
她腦海裡只冒出兩個字——傾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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莘塵這幾天好像心情不好,朝裡的事情也辦完了,他不想回府去,就去了青館。
“爺,喝一杯?”
月昭估是樓裡的姑娘,只是個盛酒的,今天她接了一位客。
他斜眯著眼睛,半磕著眼,上床自己裹好被子,準備補一個眠。隨口問:“什麼名字?”
“奴叫月昭估。”
莘塵沒太在意,含糊答了聲:“嗯,彈吧。”
琵琶聲嘈嘈切切,身著官服的人睡著了。
門外的老鴇帶著姑娘們竊竊私語:
“現今世風日下嘍,朝臣官服都沒脫,竟然白日裡就來了青館。”
月昭估朝外看了一眼,又瞥了眼男人緊縮的雙眉,手裡還彈著琵琶。
良久,門外看熱鬧的也去睡覺了,官人卻睜開眼睛,男人突兀的聲音夾雜在琵琶聲裡:
“怎麼不說話?”
月昭估一愣,這才看過去:“爺是客,客在睡覺,奴怎麼能說話呢?”
“她們說的,你認同嗎?”
他聽見了?
月昭估尚來不及思索,男人把身上的被褥掀開了,下床,走到桌前,伸手按住琵琶的弦,琵琶發出刺耳嗡鳴,之後迴歸平靜。
“認識爺嗎?”
“認識,爺是世家的公子哥兒。”
他感到有一絲興味,問:“你叫什麼名?”
“奴月昭估。”
男人卻皺起眉頭,“姓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