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韓徹底看不懂了，他認識唐方鏡的時間和老宋差不多，對方絕對不會擺爛，法庭上也不可能開玩笑。
而現在，對方真的在找證據證明說，這是故意殺人！
說人話就是，要殺人，而且有了殺人的行為，人也死了，那就是故意殺人沒毛病。
本來激情殺人這種事，就是介於故意傷害致人死亡和故意殺人之間，很多時候都不好分辨，只是一般都會用輕的罪名來定罪。
然而，正在此時，老唐話鋒一轉！
“根據新提交的證據可以證明，被害人長期對被告有著家庭暴力……”
老韓眉頭皺起，家庭暴力這個因素自己在一審中也提到過，正當防衛嘛，律師第一時間都會想到的。
但是沒證據，家裡沒有攝像頭，而且根據現場的調查痕跡等證據表明，就是宋思雯直接動手的，四刀把人捅死了。
所以辯護意見沒有被法院採納。
隨即老唐的一句話，讓老韓一下子呆住了。
“冷暴力，也算是家庭暴力的一種，而在當時，被告是在要求被害人拿出撫養孩子必須的費用來，但是被害人根本不理她……”
“所以，被害人長期實施冷暴力，而且當時同樣實施了冷暴力的行為，根據最高法關於……的意見，應當適用故意殺人罪情節較輕！”
說到這裡，不管是在場的旁聽人員，還是網上的吃瓜群眾們，但凡懂點法的都像是被雷劈了一樣，他們明白了這位唐律師的辯護思路！
是故意殺人沒錯，但是屬於故意殺人情節較輕的，量刑一下子從十年起步變成了三年起步！
這是完全不同的概念……但是，刑法還能這麼玩的？
韓成立坐在那裡，臉色茫然，唐方鏡的騷操作讓他產生了強烈的挫敗感，在一審的時候他根本就沒往這邊想。
努力地聯絡檢察院，不想讓他們以故意殺人罪起訴。
家暴也只考慮了正當防衛因素，沒想其他。
這思路簡直完美，但他當時就是想不到，唐方鏡啊唐方鏡……
陳教授臉色鐵青，他也想明白了，腦海中只剩下一個想法，自己這次要輸了……
和輿論，還有什麼其他的因素沒有任何關係，就是靠著硬實力，直接讓你屈服，你可以不服，但你會成為笑柄。
就和高數一樣，人家會就是會，你不會就是不會，就算急死你，你也不會。
網上的彈幕一下子熱烈了起來，有那不知道的網友也透過彈幕已經明白了。
“這就是大狀的實力嗎？臥槽，我之前感覺根本沒什麼路了！”
“牛逼，太牛逼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唐律師已經把法律玩成了兵法。”
“臥槽，臥槽，臥槽……”
這有文化沒文化一眼就能看出來了。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又有網友突然指出了一件事：“你們發現沒，從開庭到現在，唐律師都沒有看過材料！”
其他網友一愣，好像真的是這樣。
因為到了現在，庭審都到尾聲了，唐律師桌上的材料依然沒有開啟過，從頭到尾，對方都是脫稿的！
這個發現對於網友們來說更震驚，那麼多的材料，看著都挺厚的，結果唐方鏡根本不看？
庭審進行的很順利，京州市檢察院同樣沒有提出異議，他們也沒想到這個層面。
或者說，就算他們能想到，也沒辦法以這個罪名來起訴。
被告最後陳述，宋思雯沒有多說什麼，只是請求法院依法判決。
都不需要多說，什麼觸動法官的心靈之類，那種太玄乎了，雖然很多刑辯律師都是那麼玩的……
合議庭休庭，旁聽席上眾人議論紛紛，老韓閉著眼不說話，他有種感覺，自己這次的臉要丟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