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忠信嘿嘿笑道:“陛下演技果然傳神,只是這身子骨還是重要的,何必……”
“唉——”靖安皇帝一擺手,自信地說道:“不過是撞掉幾顆牙齒罷了,若是沒有這苦肉計,怎麼能讓那些人知道朕年老氣衰,命不久矣呢?哼,她們越是看輕我,便會爬得越高,日後我便讓他們摔的越狠!”
“只是可惜,讓哲信皇叔因此……”
“不要提了……若是沒有犧牲,怎麼會讓她們忘乎所以?只是朕也沒有想到,她們出手竟然這般狠毒,竟然會把目標定在十四皇叔身上。看來她們還是想用十四皇叔的死,來窺探朕的反應……哼哼,既然如此,朕便如他們所願好了!”
安忠信一愣神,接著問道:“那陛下的意思是……示敵以弱?將這件事粗略地處理一下,便放過去?”
皇甫敬德哈哈大笑了兩聲,指著安忠信的鼻子說道:“你這個老奸賊,又故意猜錯,好顯得我聰明過人麼?”
安忠信連忙做出一副苦惱的樣子,連連尷尬地說道:“還是陛下英明,老奴的馬屁又被陛下識破了……”
皇甫敬德哈哈大笑,聲音難得的愉悅,接著又低聲說道:“示敵以弱?那不過是小孩子才會相信的把戲……我是皇甫敬德,當年我便是以忍耐最終奪得的皇位,卓清梵最知道我的為人。我若是在這件事上忍耐下去,你說她們會安心麼?絕對不會,相反,我這麼做反倒會讓那些人變得小心謹慎起來,時刻防備著我,以為我會在私下裡有什麼動作。
所以我絕對不可以息事寧人,但若想讓她們繼續輕視我,忽視我,我便要示敵以驕,示敵以狂,只有狂妄到讓人覺得我失去了理智,對方才會滿意,才會覺得我皇甫敬德已經不再是她們的威脅,也就不會輕易發現我暗地裡的動作了。
而一個瘋子的舉動,更是可以讓他們暫避鋒芒,因為他們是不屑跟一個瘋子較量的,他們會等待瘋子自我毀滅的那一天,反倒這樣一來,會讓我們的許多事情變得好辦,反倒能夠辦成許多常人看起來瘋狂並且神奇的事情出來……”
安忠信這回由衷地讚道:“陛下英明,老奴佩服得五體投地。”
事實便是如此,常人總以為,行事低調便是隱藏自己的好辦法,殊不知站在高位上的人是低調不了的,有時用另一種行為來掩蓋,才會真正地隱藏其自己真實的想法。古人有用裝瘋賣傻來做到這一點,但此時,皇甫敬德是用裝逼賣狂的蠢勁,來隱藏自己精打細算的計策。
皇甫敬德仰天長嘆,緩緩說道:“我哪裡算是英明啊,這些話和安排,都是當年季廣嵐那個老奸毛說過的……要不是他那個貪花戀色的兒子自作多情地洩露了一丁點動作,老奸毛又怎麼會被……唉,老奸毛一輩子聰明,最後卻是沒教好兒子,結果一敗塗地了……”
此時安忠信卻是笑道:“這麼比較起來,還是陛下英明,最起碼能教育得出優秀的皇子……”
“他?”皇甫敬德回頭往宮闈的方向看了一眼,冷哼一聲,“婦人之仁!”但眼底下,卻有著一絲自豪之色。
“為了個侮辱過自己的小太監,就敢頂撞朕,置儲君之位於不顧。若朕真是個昏君,只怕最輕的也是個貶出朝廷的罪過,你說他就不擔心得不到這個位置麼?還是說他真的無慾者剛,毫不在乎?”
安忠信說道:“十三皇子一片赤膽忠心,卻是不假的。”
“老十三的確是有理想、有抱負,難得的是心中天生的有一股正氣存在,若是老十三當了皇帝,克己奉公,那是沒問題的了,而且難得的是他可以經得住各種誘惑,不會在權力的位置上迷失心性……
可是他太軟弱了,朝廷面臨大變,天下面臨大亂,一個心性過於重視感情的人,很容易變得猶豫不決,天子,心還是要狠一些,無情一些才好。否則若是太重感情,日後他的親人犯法了怎麼辦?兒子犯法了怎麼辦?他那些異性兄弟犯法了怎麼辦?是依法治罪然後痛苦一生好呢?還是以一己之私徇私枉法好呢?當年朕為了天下,將二哥趕下了臺,天下人以為我是野心家,在這裡獨自偷歡,殊不知朕卻因為這一場同室操戈痛苦了一生……可男人,在面臨抉擇的時候,就要朝著自己認定正確的方向勇往直前地走下去,管他前面擋路的是南牆,還是南山!老十三,現在還沒有這個勢不回頭的信念!所以,我還不會把未來壓在他的身上……”
皇甫敬德仰天遙望星空,少頃,突然問道:“老十三那幾個結義的兄弟怎麼樣了?嗯……尤其跟朕說說那個性格天真的葉小子……”
安忠信點了點頭,說道:“那個葉清玄帶著兄弟當中的老五,就是寧渡禪師的徒弟已經抵達了‘武林聖地’,具體訊息並未傳回來。不過之前探查的訊息已經確認了,那小子的確是在南龍山莊的慶典上大派武學,而且武學的品階都不低,其中還有紅級武學的出現,如今整個武林都是盛傳葉清玄等人得到了‘青銅龍塔’的傳承,窺視者不計其數。”(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