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個案子,同意或者不同意都不行,十分棘手,算是狠狠的命中了趙桓的軟肋。
比如曹晟這個案子。
以曹晟的人品,趙桓壓根不相信他會做出這樣的事來;而且曹晟已經成了海商,今年出了兩次海,每次所獲鉅萬,比幾十個鋪子一年的收入還要高,哪有必要在趙桓整治惡商的風口上給自己惹麻煩?
再說了,即便這案子是真的,曹晟又不是紈絝,也不可能當著外人的面做這種事,那就不至於數百個商人聯名要曹晟死吧?
如果自己同意的這個案子,自己的妹妹要守寡不說,自己也一定會落個薄情寡義的名聲。
再說,連自己的妹夫都是惡商,還有什麼資格去指責別的商人?這不也是他趙桓自己打自己的臉嗎?
而如果自己要保曹晟,那自己在民間好不容易建立起的“偉光正”形象就會瞬間消散,所謂的“天子犯法與庶民同罪”也就成了忽悠人的話,他趙桓的朝廷與趙佶的朝廷也沒什麼兩樣。
陰謀!
趙桓立刻聞到了陰謀的味道。
還有宋江被彈劾也是疑點重重。宋江是官學的主官,只是監管太學生的思想政治教育,雙方之間一直相安無事,突然就被幾百個太學生圍住刁難?
這裡面怕是有人挑唆。
官學太重要了,這是大宋朝庭忠誠度的保障,必須要有自己的心腹人掌管,絕不能假手他人。
如果自己罷免了宋江,官學無論換成誰來主管都會淪為形式主義,甚至成為跟自己唱反調的“皇家御史”,包括李綱和聞煥章。
而如果自己要保宋江,自己就會淪為讀書人的笑柄。
旁邊,蒲文英嘆了口氣,向趙桓解釋。
太學生們為什麼問三綱五常?
三綱:君為臣綱,父為子綱,夫為妻綱。
五常:仁、義、禮、智、信。
但凡識些字,這些是每個人都知道的。
他們攔住宋江問這麼初級的問題,不僅僅是在羞辱宋江,也是在羞辱他這個趙官家。
三綱,本質上說的是上下尊卑之別,然而在趙桓這裡卻幾乎顛倒了個個,對平民十分好,對富貴人家就像對仇人一樣。
五常,那就是在**裸罵趙桓了。
雖然趙桓用兵權和君權壓制了權貴富商階層,但如今外面暗地裡傳的如火如荼,說趙桓肆意搜刮民脂民膏,不仁;不顧權貴階層曾經的辛苦,直接免了很多人的官位,不義;自己做皇帝,卻把太上皇禁足在艮嶽,且對文武百官態度強橫,不禮;擅自掘動富貴者群體這種國之基石,反而依靠那些粗俗的泥腿子們和賊寇,不智;有法不依,獨斷專行,不信。
這些話趙桓自然早就從軍統司那裡聽說過,但卻一直沒放在心上。小貓三兩隻而已,何必認真?
但宋江等人卻不這麼想,官家雖然下了令不要因此而鬧出風波,他們也一直只是暗自生氣,卻不代表可以允許有人當面這樣罵官家。
所以,宋江怒了,也就有了後來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