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八爺非常的頭疼。
他當然不是因為劫鏢而頭疼,因為他吃的就是這碗飯,更別說這次劫掠的鏢銀,足夠他舒舒服服活十輩子。
他也不是因為楊錚而頭疼,因為他還不知道,自己派去殺人的親信,已經被楊錚生擒,關入縣衙大牢之中。
倪八爺頭疼,是因為擋在車隊前面的一男一女,兩人宣稱要攔路打劫。
做了四十年土匪,倪八爺經歷過無數次黑吃黑,但從未被捕快打劫,準確的說,是從未見過捕快攔路搶劫。
風四娘笑眯眯的看著倪八:“你當了這麼多年土匪,有沒有被六扇門神捕打劫過?是不是覺得很新奇?”
倪八勉強擠出幾分笑意:“我被捕快打劫過,但從未被攔路搶劫過!”
沈煉好奇的問道:“倪八,能不能告訴我,是哪個捕快打劫你?我對這種捕快很感興趣,算你將功折罪。”
倪八面色微冷:“沈捕頭,難道你吃定了我?你以為你能吃定我?”
沈煉笑道:“我給你兩個選擇。
放下武器投降,這叫做自首,或許可以從輕發落,至少也能留個全屍。
負隅反抗,那就只能拒捕被殺!
俗話說,好死不如賴活著,多活一天是一天,朝廷都是秋後問斬,現在是六月底,你至少能多活兩個月。”
這話就特麼不是人話。
倪八怎麼說也是江洋大盜,手底下好幾百號兄弟,為人囂張跋扈,做事心狠手辣,怎麼可能放下武器投降?
就算他想投降,弟兄們願意麼?
他們剛剛劫掠的鏢車,看似運輸的是瓷器綢緞,實際上是白銀,足足一百八十萬兩,利令智昏,誰能放棄?
沈煉的名頭再怎麼響亮,難道能敵得過二三百號精銳土匪不成?
一人一刀,把他剁成肉醬,然後把銀子分了,在鄉下做富家翁!
倪八打定主意,冷哼一聲,對著沈煉揮了揮手,身後嘍囉咆哮衝出,沈煉伸手在身後一拍,槍桿彈出鐵匣。
“咔嚓咔嚓!”
孤問槍組合完畢!
“冥頑不靈,取死之道!”
沈煉冷笑著看向嘍囉兵,孤問劃過一條淒厲的軌跡,好似地府判官落下手中判官筆,劃去生死簿上的名字。
冷月寒光一閃而過,衝在最前方的七八個嘍囉兵死屍倒地,沈煉腳踏奇非同步伐,竟主動衝入到包圍之中。
槍影掃過,倪八的精銳下屬好似割麥子一般倒下,頃刻之間,已經倒下二三十人,鮮血橫流,腥臭刺鼻。
一步,一槍,一殺。
古銅色的面板,隨著殺戮爆發出淡淡的血色,虎目圓睜,劍眉朝天,出槍似青龍出水,收槍似虎入叢林。
倪八滿是驚恐的看著沈煉。
他本打算用嘍囉的性命,消耗沈煉的體力,觀察沈煉的武道,可他除了淒厲的光霧,別的什麼都看不到。
沒有變化,沒有招式,只有乾脆利落的出槍收槍,只有快、狠、準!
無論多麼勇猛,無論多麼狡猾,只要寒光一閃,立刻便會咽喉中槍。
這般淒厲的槍法,卻有一種別樣的優雅,好似不是在殺戮,而是在鋼琴上跳舞,揮灑出威武雄壯的交響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