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櫃的和鋪子裡的夥計都迎上來,對彤嫣笑臉相迎,行著大禮齊聲道:“小人恭迎昭陽郡主。”
然而彤嫣就這樣淡淡的看著他們,並不出聲。
不一會,掌櫃的額頭上就蒙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這郡主不說免禮,他們也不敢起來啊,這不會是特意過來耍耍威風,拿他們來撒氣的吧?
下馬威也差不多了,彤嫣看著案臺上一匹一匹的布絹,悠閒的踱著步子,淡淡道:“起來吧。”
掌櫃的腿都麻了,聞聲如釋負重的長舒了一口氣,踉蹌的扶著夥計站了起來。
他臉上堆了笑,拱手道:“不知郡主大駕光臨,本應該小人們出去遠迎的,怠慢了郡主,還請郡主恕罪。”
除了怠慢這個理由,他想不出別的郡主一來就為難他們的原因。
彤嫣微微挑眉,看著他殷勤的模樣,輕笑道:“想來王掌櫃的小日子一定過得挺不錯吧?”
這話沒頭沒尾的,讓掌櫃愣了一愣,小日子過得不錯?郡主這是什麼意思?
他笑著把背彎的更低了,“郡主說笑了,百姓的日子不過都差不多,馬馬虎虎,算不上富裕,也就是溫飽,溫飽。”話一出口,他又覺得有些不對勁,趕緊補充道:“也不只是溫飽,這海清河晏,天下太平的,只要有手有腳勤快些都過得挺不錯的。”
商人就是商人,嘴裡沒幾句實話,又油又滑。
彤嫣心裡不由得一哂。
不過她也不是像那些文人一樣瞧不起商人,只能說這也是一種本事,不是人人都能學得會的,她還是蠻佩服這些人的。
她微微頷首,笑道:“我瞧著你是個人才,怎麼這店鋪經營的不怎麼樣啊,雖說最近好轉了,可以前也只是不贏不虧的狀態,莫不是之前的掌櫃和你還不是一個人?”
掌櫃的心突突的跳了起來,他這才小心的抬頭看了一眼郡主的臉色,又趕忙垂下了眼簾。
郡主似笑非笑,讓他心裡更慌了。
可慌是一回事,表面上鎮定又是另一回事了,畢竟是從一無所有的學徒做起,直到坐到今天的位置,也是做了大半輩子的生意了,什麼樣子的客人沒見過,也算是在泥潭裡摸爬滾打過的了。
他笑眯眯的拱手道:“郡主有所不知,這生意有盈有虧是常態,前幾年咱這布莊名頭沒打出去,生意也就是一般,更何況豐年的時候,這生意就稍好一些,若是趕上了災年,糧食漲價,人們手頭都不寬裕,這生意也得跟著一落千丈,還好咱們布莊算是氣運好的,就算不景氣的時候,也沒賠過本,都是小賺,這兩年風調雨順的,可不是生意好起來了?”
若是彤嫣不知內裡,都要為這掌櫃的拍手叫好了,說的還真挺有道理的。
她點了點頭,從鼻腔裡“嗯”了一聲。
正當掌櫃的鬆了一口氣的時候,又聽見她緩緩問道:“你呢,你覺得你們掌櫃的說的,對不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