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引路,雲香走在了頭裡。
程淮走在最後,兩人中間夾著一個彤嫣。
這雍王府西側的夾道很黑,他們三人手裡連個燈籠也沒有。
雲香和程淮都是練武之人,目力要比一般人好很多,所以仍能清楚的藉著那一絲絲照進來的月色,看清楚路。
可彤嫣就不行了,她幾乎看不見自己腳下的路,只能拽著雲香背後的衣角,跟著她走。
好在這路還比較平整,沒有什麼異物,她走起來也還算通暢。
夾道西側的大宅子無人居住很是荒蕪,是三十多年前一位公主的府邸。
傳聞那位公主與駙馬剛成婚後琴瑟和鳴、舉案齊眉,很是恩愛。可惜沒過幾年的某一天,駙馬卻帶了一位女子回來,竟青天白日的在公主的房中纏綿了起來,正好被公主撞見。她羞憤交加,抽出牆壁上的劍,一劍捅死了駙馬與那位女子,自己也含恨自刎。
這位公主也沒有孩子,聖上只好把宅子又收了回來,派了些人前去打理。可打理宅子的僕人們都說這裡有一個白衣女鬼,還死了一個人,那人好端端的就從石階上直直的仰了下去,直接摔死了。
這下子僕人們也不敢去打理了,這宅子就完全空了下來,連個人煙都沒有。
這個故事是前幾天霽月給她講的,當時不覺害怕,只覺得這公主好傻好慘,現在走在這荒宅的旁邊,她卻總是想起這個故事,覺得渾身都陰森森的。
她冷不丁的打了個寒顫。
程淮看得清楚,疑惑關心道:“可是冷了?”
彤嫣回過頭來勉強笑了笑,小聲道:“沒,不冷。”
她笑容僵硬,眼神中分明帶著怯意,一隻小手還緊緊抓著前面的丫鬟衣角。
程淮恍然,原來郡主是怕黑了,他很是不好意思,歉意道:“是我思慮不周了,應該帶個火摺子的。”
彤嫣撲哧一聲笑了出來,“你又怎麼知道我不走大門,非要翻牆,若是要帶也該是我帶呀。”她回過頭來,瞧著他笑。
一雙笑眼彎彎,眼波流轉,很是嬌媚動人。
程淮看得不由得呆了一呆。
可惜小道太黑,彤嫣看不清楚他的神態,不知他的異樣,說完話就又轉過頭來了。
他忽然想到在宮裡初見她的那一眼,她正笑得肆意歡快,就像熠熠生輝的明珠一般。
她支稜著耳朵,等了一會也沒聽到程淮回話,還以為是自己懟得他無話可說了,她心中不安,雖然黑漆漆的什麼也看不清,可她還是又扭過臉來瞧了他一眼。
程淮這才回過神來,耳根微紅,輕咳一聲道:“那下回記得帶。”
彤嫣被噎了一下。
下回記得帶是什麼鬼?大晚上的不顧宵禁出門去害人,這還有下回?
他是在諷刺她嗎?
彤嫣撅著嘴不樂意了。
“程世子,你知道王府旁邊的這座府邸是誰家的嗎?”她小腦瓜一轉,邪肆一笑問道。
程淮回答道:“是襄陽公主的府邸。”
“那你知道為什麼現在沒人居住了嗎?”彤嫣又道。
“公主與駙馬雙雙去世,又沒有後代,自是荒蕪了下來。”程淮簡潔明瞭的解釋道。
“哦~”彤嫣拖著長音,語調蜿蜒,點了點頭,“我聽說駙馬是被公主殺死的,然後公主也自刎了,你聽說過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