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片刻左右,接親的隊伍回來了。
據說,這家的少爺是因為前幾天不小心摔斷了腿,才沒辦法去迎親的。也有人說,那家的少爺根本就沒看上要娶的這位小姐,所以無心嫁娶。街頭巷尾,男女老少皆在議論紛紛。
真正的事實,恐怕要等新娘子進門之後,方可知曉。
新娘子在喜娘的攙扶下,踱步到了堂前。自己一人拜了天地。因為蓋著紅蓋頭,所以,並沒有看到這家人此時一個個都哭喪著臉。好像辦的不是喜事兒,而是喪事一般。
直到最後,被孤零零的送進了洞房。也絲毫沒有怨言,還在想著可能到了晚上,自己就能見到未來的相公了。就這樣,案桌上的紅燭一滴一滴的落下了眼淚。
紅燭燃盡時,房間暗了下來。
昏暗的天色,就如同新娘子的心,一點一點的灰暗下來。直到等到子時,新娘子想著,自己可能要獨守空房了。悄然落下了幾滴美人淚。
但是,想著曾經在街上那次初遇,心口還是忍不住的加速跳動。車馬很慢,書信很遠,一生,只夠愛一個人。那人群中的匆匆一瞥,便是永久。
懷揣著歡喜又失落的心情,就這樣倚著床邊,睡著了。就這樣,過了一夜。
直到第二天清早,外面天色大亮。小丫鬟們,推門進來。見到自家的新少奶奶,也沒有請安。只是默默地伺候這位“少奶奶”更換了衣物。
按照當家主母的吩咐,帶她來到了祠堂前。
本以為是要給長輩們敬茶,結果推開門。這位新娘子愣了——眼前這陣勢,太過浩蕩。
她也終於,看到了蓋頭外的情景。
面前的祠堂,坐滿了這羅家浩浩蕩蕩的所有長輩。大家全部一臉仇視的瞪視著自己,不知自己究竟做錯了什麼。只好走上前,一一問安。
沒有一人發話,堂中一片沉默。直到站了快將近半個時辰的時間後,堂上主位上傳來了一聲怒氣十足的喊聲:“跪下!”
女子嚇了一跳,出於本能,跪了下來。因為自小便被教導,未嫁從父,出嫁從夫。即是嫁到了這裡,那生是這家的人,死也是這家的鬼。
主位上的老太太,看著跪下的女子,心中的怒氣便洶湧的上漲,努力的閉上雙眼,喘了幾口氣後,開口道:“你可知你犯了何錯!”聲音中滿是肅穆,叫人好似胸口壓了一塊巨石般,喘不過氣來。
“孫媳不知。”說著,低下了頭。心下想著,自己剛剛過門,連夫君的面都不曾見過,有何錯之有呢?可是,長輩發問,自己萬萬不能頂撞。
“哼,我們羅家,世代單傳。我只有羅生,這一個寶貝孫兒。可是,就是因為娶了你這個掃把星!才叫我那孫兒,剃度出家!”這老太太說完這番話,因為怒氣,差些一口氣沒有上來,昏厥過去。
“什麼!出家!”林玉兒震驚的抬頭看向主位,覺得這幾句話有如晴天霹靂一般,叫自己無法緩過神來。她彷彿被抽乾了所有的力氣一般,無法動彈。
這時,從主位右邊衝出一個人來。那人來到了林玉兒面前,揚手就給了她一巴掌!啪——的一聲,林玉兒的嘴角流下了一絲鮮血。
“你這個掃把星,都是你,你還我的生兒!”說著,上前狠狠的抓著林玉兒的雙肩,搖晃起來。那尖尖的指甲,生生的掐破了林玉兒的雙肩。
林玉兒疼的不知所措,顧不上被打的疼痛,嘴裡只來得及反抗的說著:“不關我的事,不關我的事……”
可是,沒有人會聽她的話,也沒有人去相信她的話。
就這樣,一時間,所有的人都在罵她是個不詳的女人。沒有人去可憐她,也沒有人心疼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