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早,與小海的父親約好了上午辰時在醫院碰面。
兩人在小海的病房外相遇了,相視無言。靜默片刻,一同推開了病房門。
看到小海還在沉睡,鼻腔裡還插著氧氣管,瘦弱的手背上遍佈著大大小小的針孔。還有幾條針管,連著粗細不等的針頭,在慢慢的輸著液。
房間裡誰都沒有出聲,安靜的彷彿點滴滴入輸液器中的聲音,都可以聽的一清二楚。
就在這氣氛越顯尷尬的時候,病房的門被人推開了。
進來的人是醫生,看到小小的病房中一下子擠滿了人,先是頓了一下,然後便把目光,投向了比較熟悉的小海的姨娘身上。
開口有些無奈的道:“這孩子昨晚又發了高燒,沒有家屬在旁,只能先用了強效退燒藥勉強壓制了高溫。”
“你們做家長的,怎麼能這麼粗心大意。”看了一眼熟睡的小海,猶豫了一下,又繼續說道:“即使現在到了搶救也無能為力的地步,但是孩子還這麼小,你們要多陪陪他才是。”
“現在能夠讓孩子多堅持幾天,只有用藥物維持了。”
聽到這王氏終於出聲了:“用藥物,這得多少錢啊?”
醫生道:“每天的營養液,住院費,氧氣之類的,一天24小時算下來大約五千左右。”
那二人聽了,臉色一僵。推脫起來:“你是這孩子的父親,這錢理應由你來出。”
那男人道:“這孩子可是你生的,你總不能見此不救吧!我可沒有那麼多錢,還是你拿吧!”
爭吵中的二人,誰也沒有注意到病床上的小海,眼皮微微的顫動。
二人說的越來越激烈,因為這延續壽命的費用,越發將人性暴露的徹底。
最後,孩子的姨娘看著兩人就要動起手來,便勸道:“不然,讓醫生開些營養液,將這孩子接到家裡。費用也能省些,孩子在家裡住著也能舒坦些。”
小海的母親王氏,聽到妹妹這麼說,非但毫無頓悟的態度。而是對妹妹道:“既然你這麼喜歡這孩子,不如就送給你了吧!我不要了,帶著這孩子也是累贅。”
小海的姨娘聽到姐姐竟然說出這種話,有些難以相信自己的耳朵。看向了孩子的父親,見他也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頓時感覺心中有一股怒火,忍了多時,終於爆發:“好,既然你們都不要這孩子了,我就把他帶回家,陪他走完這一段時間。”
“你們趕快走,不要讓小海看到你們,以免這孩子心中不快!”
說完,便轉身,拿了一塊乾淨的手絹,打了一盆溫水,浸溼。擦拭著這孩子的臉龐,手部,小心的避開了瘮人的針頭。
再也不去理會身後那冷血的兩人。
第二日,便為孩子辦好了出院手續,把孩子接回了馬家村。
醫院裡昂貴的藥費,令小海的姨娘無力承擔。
只能把這孩子接到了家裡,讓村裡的小大夫每日來給孩子打一些營養液的點滴,勉強讓小海有些精神。
這幾日,小海的狀態似乎好了一些。可以自己在院子裡走一走了,姨娘以為是迴光返照,心裡很是不捨。畢竟,是跟了自己許多年的孩子啊!
就這麼白髮人送黑髮人,自己一瞬間也覺得不是滋味!
想著,儘自己的能力,給這孩子每天多做一些好吃的。讓這孩子能每天吃的飽飽的,不至於哪天走的時候是餓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