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為這一世可以用旁的手段,讓她留在自己身邊的。
可他竟是來晚了,她愛上了她上一世就愛著的人,而自己,還要繼續孤獨下去。他無法接受,一邊鄙夷著上一世自己留住她的手段,可這一世,他依舊高明不到哪裡去。
以她的家人想脅迫,不過是因為上一世她已經沒有了家人罷了。
“愛不是這個樣子的,蘇若水。”言禪衣的嘴角勾起好看的弧度,但笑意卻是半點沒到眼底。“來說說,若是我不願,你待如何?將我哥通敵叛國的證據擺在明處,殺了我哥?然後呢?再設個什麼樣的拳套給我爹,逼死我言王府上下所有人?”
“若是如此得到的我,你覺得我對你會是什麼樣的感情?”言禪衣終於轉過身去,不想再看向那宛若謫仙的男子。
那麼俊美無雙的容顏,居然有著那樣歹毒黑暗的一顆心。
“你又何曾給過我機會?讓我陪在你的身邊,給我一個讓你愛上我的機會?”蘇若水也笑了,笑容裡是一敗塗地的慘淡。
言禪衣微微怔住,腳下的步子停了一瞬,最後還是一言不發的坐回了牢籠的角落裡。
“言幽鴻言世子通敵叛國,剝奪爵位,五日後於東門口處以剮刑。你若是改了主意,只需跟牢頭說一聲,會有人帶你來找我。”蘇若水的眸色黯淡了下去,又恢復成往日那無慾無求的模樣。
他知道他親自出面,便等同於撕破了臉。
只是未有塵太快,也太狂了。兩個月不到,滅了昌國,屠了昌國七城,不論男女老少,無一倖免。
藍衣已經半個多月杳無音訊,大概也是凶多吉少了。
他無法再等下去,他原以為按照他的計劃,至少能吞併了昌國和大越來壯大大周,這樣他便也無須去懼怕那軍事強勁的魏國。
他終究是低估了未有塵。也低估了未有塵對言禪衣的執著。
三人兩世的糾纏,未有塵上一世連親生兒子都丟下,直接吞下毒藥為言禪衣殉情,他就該知道未有塵對言禪衣的執念,一點也不會比自己少。
只是上一世他會錯過,僅僅因為他太晚看清自己的心罷了。若是他早一些些放下那些所謂的仇恨,早一點點認清自己的內心,也許上一世的結局就不一樣了,他會和言禪衣在一起,或許有著未報的仇恨,但說不定兒女繞膝,會比報仇雪恨來的更暢快呢?
這一世他不會再錯過,再放手了。他的手上有了籌碼,有她的家人,只要能將她留在自己身邊,或許她終有一天會愛上自己。就算不會,就算她只會恨他,永遠也不會愛他,但至少,他將她留住了,對不對?
言禪衣此時心中並沒有想那麼多,她只是不想嫁給他。
可是蘇若水剛剛轉身離開這牢房,她就後悔了。
只要她能回王府待嫁,她總能找到機會聯絡上她的人,然後將爹爹孃親哥哥妹妹一併送出這京城去的吧?若是送不出去,她總能去雲玄機放酒的小庫房裡偷些酒水出來,喝個酩酊大醉,然後去找未有塵求助的吧?
不論怎麼樣,都好過她這般成天被喂著軟筋散,禁錮在這隻有一方小小天窗暗無天日的牢籠中吧?
言禪衣被關在這不見天日的牢籠裡,雖是好酒好菜的,但酒不致醉,菜裡還帶著軟筋散。她能餓一頓,能餓一天,但不能一直餓著。她想把酒都存下來,等攢夠了再來個一醉方休,但那些玫瑰露,每日只有三杯,牢頭盯著她喝,她若不喝,牢頭便替她喝了。
她還試過一頭將自己撞暈過去,但是她如今被軟筋散所困,除了能將自己撞出個大包來,是絕無可能將自己撞暈了去的。
昌國怎麼樣了?大師兄是否奪嫡成功了?未有塵又……好不好?她的腦袋裡裝滿了問題,卻是半點探聽訊息的渠道都沒有。
她就是該找機會,先出去再說的。
“喂!”言禪衣想到這裡,朝著外面的牢頭大喊道,“去告訴你們的攝政王大人,老孃我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