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禪衣仔細觀察了男子許久,雖覺眼熟,卻也半天想不起此人究竟是誰來。
“李……李大人……”另一個牢頭見黑衣男子不出聲,反倒是抽出了袖中的帕子,開始細細的擦拭著他的那柄鋼刀,心中的懼怕又升了幾分,哀求著道,“李大人饒命,小的什麼也沒說什麼也不知道啊!”
“是麼?”黑衣男子手中的鋼刀總算是擦拭乾淨了去,他隨手將那沾滿了血汙的手帕往地上一扔,手中的鋼刀隨手揚起,跪著的牢頭捂住了自己的脖子,卻是怎麼也擋不住脖頸處那噴湧而出的血液。
黑衣男子笑著道,“可你知道里面關著的是言世子,知道我是李祈主啊。”
言禪衣的眉頭瞬間便擰巴在了一起,李祈主,難怪她會覺得眼熟,李祈恩李祈隆的二哥,眉眼之間不難看出那兩兄妹的影子來。
從明面上看,李家和言家並沒有什麼私仇,即便是言禪衣殺了李祈恩,也只有幾個信得過的人知道罷了。若不是為私仇,是為了公事,什麼公事要如此算計她的哥哥?
言禪衣絞盡腦汁回想著她問她哥哥借兵時的情形。
那天的哥哥確實比平日裡要嚴肅許多,當時言禪衣只當是哥哥在軍中要維護軍威,所以才沒有同往日裡一般對著自己嬉皮笑臉的。且將軍令叫給她時,也沒有半分的猶豫,只是往日裡言幽鴻也從未拒絕過言禪衣,所以言禪衣並沒有去深究。
現在想想,哥哥同爹爹一樣,是把軍令當命看的軍人,怎的會那般輕易就將軍令給拿出來,都沒有囑託幾句便交到了她的手上?
究竟是誰,這般處心積慮的算計著她言王府?
“我們也該帶言世子回京了。”李祈主從身後跟著的黑衣人腰間又拿出一塊手帕來,坐下便又開始擦拭他手中那把鋼刀。
很快有人將言幽鴻夾著,從最裡邊的黑屋裡提了出來。言幽鴻一直被喂著軟筋散,渾身上下一絲力氣也沒有,夾著他的兩人一鬆開手,他便如同一塊破碎的柳絮一般,直接墜落在了地上。
“言世子,兩個月前你將軍令連同三萬言家軍借給了昌國奸細,以此使得剛與我大周結盟的昌國政權驟變,我奉了皇上之命,特來帶言世子回去問罪的。”李祈主臉上依舊掛著那面不改色的假笑,眼神裡滿是揮之不去的戾氣。
“呵呵,如此大費周章的害我,不就是想殺我麼?何苦拖到京城去?”言幽鴻雖是連坐直的力氣都沒有,但嘴裡卻是吐詞清晰的很。
“言世子說笑了,您的命金貴著呢,我等怎有那個能力,至你於死地?”李祈主說的客客氣氣,卻是朝身後招了招手。
很快就有人上前來,將地上的言幽鴻扶起來,便朝著地牢外走去。
言禪衣趕緊跟上前去,地牢外竟然是一片荒野,除了一輛破舊的馬車,幾匹健壯的馬兒以外,再無其他。言禪衣眼睜睜的看著那些黑衣人將自己的哥哥如同丟垃圾一樣,直接丟入了那馬車之中,她的心就隱隱抽痛著。
李祈主出來翻身上馬,那被樹木遮擋著的地牢裡瞬間便是火光沖天。
看著一群人就這麼揚長而去,言禪衣心裡急的跟熱鍋上的螞蟻一般,她想找人商議,可是想來想去,好像找誰都無濟於事,畢竟能看得見她,聽得見她的,也只剩一個未有塵。
言禪衣直接一個瞬移,便又回到了大魏的東宮裡。
只是這一次,不是東宮的書房,而是東宮的盥洗室。
言禪衣一睜開眼,便看見了正在浴桶裡泡著的未有塵。他裸露的肩膀上面盈滿了水珠,和他那舒展開來的長髮,全都彎成了魅惑的姿勢,緊緊的倚靠在他的鎖骨上,他就那般大方的展開在浴桶的木沿上,彷彿是在召喚著她去投懷送抱一般的誘惑。
未有塵此時大概是太累了,微闔著眼眸,雙頰因為熱水的薰陶,而有些微微的發紅,一雙薄唇此時也是水潤無比,看的言禪衣忍不住吞嚥了一口口水。
未有塵似是有所察覺,一雙眸子陡然睜開,眸中滿是警醒之色,只是看見站在他浴桶前的人是言禪衣後,那眸中的警醒瞬間消散,只剩瀲灩之光,灼灼其華。
“出什麼事了?”未有塵看著眼前這欲哭無淚的小丫頭,瞬間心都變的柔軟了起來,只想將她攬在懷中好好安撫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