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蘭就欣賞他這條理清晰、簡潔明瞭的風格，也不再打趣，直接聊起了正事：“有一個叫水化貝的老總你熟嗎？他正在做一個叫世界票的數字貨幣專案。我想諮詢一下怎麼樣，靠不靠譜。”
“叫水化貝的老總，這名字倒挺別緻。”聽得出來雲水怒在思索，停了一會又說：“不熟。我的朋友圈裡沒有這個名字。那個什麼世界票的數字貨幣專案也沒聽說過。”
這一下古蘭覺得不妙了，就提醒他：“在京城你們舉辦過一個數字經濟研討會，在那裡你做主講，下邊第一排坐著的就有他，你不記得了麼？”
“像這類的研討會、培訓班的經常舉辦的，到的人也是三教九流，哪能記得過來。”
“我這裡有個影片，影片裡就是你在講演，他們在聽的內容。要不我給你傳過去，你看看再想想，也可能就記起來了。”
然後他們又互加了微信，古蘭就把那影片傳了過去。
過了一會兒，雲水把電話打回來告訴她：“那是幾年前的事了。那時候我還是那個研究會的秘書長，現在是主持日常工作的副主席了。
至於坐在前邊的那幾個人，一個也不認識。那研討會請我去做個報告，講完我就走了。”
古蘭一聽心裡就有點失落，又不甘心地問道：“那你瞭解數字貨幣這一行嗎？你覺得世界票這種事情怎麼樣？我發些資料過去你看看。”古蘭又把那白皮書等資料給雲水發了過去。
過了好大一會，雲水電話裡告訴她：“這些東西現在很多，我也不知道內情，到底怎麼樣也沒法下結論。不過我覺得得慎重。”
聽他這意思，古蘭只好說了句：“好吧，謝謝你。”就結束了通話。
打完電話古蘭就心裡犯了嘀咕。整個培訓班上反覆播放、隆重推介的影片怎麼會是幾年前的呢。大家都那麼信奉的雲秘書長、雲教授，怎麼會連水主席都不認識呢。
正這樣想著，雲水又把電話打了回來：“美學呀，我考慮了一下，這些事情你千萬慎重。金融政策在國家來說是戰略問題，絕不會輕舉妄動的。這裡面的水很深，一般人是摸不著深淺的。一定要三思而後行。”
古蘭深感他的深情，也深解他話裡的深意，便道了：“謝謝，再見，歡迎來玩。”
這個電話一打，古蘭的心事上來了。她對這些天來的經歷作了梳理，越想越不敢肯定這專案的可靠性，甚至越來越懷疑這專案的真實性。
主要是這專案的牌子打的太大了，關鍵還是水主席那麼重要的人物，這些年來有那麼多重要的活動，為什麼非用這幾年前、並不多麼突出的影片資料來突出自己呢。
還有那銀行行長的講話，那是明明白白的告訴大家，數字貨幣首先是現有法幣的數字化，國家真的允許或者是真的要拋開現有的人民幣，去另外發行一種代替它流通、或者是與它並行的數字貨幣麼。
即便真是那樣，也應該由國家來發行的吧。還有那文總的話，聯合國真的能夠搬到中國來嗎。等等等等。電話一打，這平時並不太在意的疑點，現在都凸顯了出來。
想來想去，古蘭被這‘龐氏騙局’的假設嚇住了。她絕不能把無緣無故的親朋好友捲進來，她絕不能去當這人人唾棄的罪人。
在古蘭就要拿定主意的時候，群裡卻是愈發的熱鬧了起來。先是京城的兩個朋友在語音裡埋怨她為什麼去京城不打招呼。接著就詢問這世界票的底細，問價格如何，買多少可以。
古蘭這時已是有苦難言，只得以價格還可能回落，看看再說為由擋了回去。
再接著飛龍在天的語音就來了，他及時便當的把在京城培訓的東西在群裡連篇累牘的分享了起來。古蘭一看大事不好，也沒打招呼，當機立斷就把他從群裡移除了。
飛龍在天打電話很不高興的問她為什麼，她只得告訴他還沒準備好，等準備好了再把他請回來。
王萍來電話再一次表示了祝賀，問她下一步如何打算。並積極鼓動她抓緊時間籌備建立自己的社群，別讓他人在她們這個地方佔了先機。
古蘭沒把剛剛建了個群的事情告訴她，而是把從雲水怒那裡瞭解到的那影片的情況告訴了她。王萍倒是直言不諱地指點她，管它真假，能賺錢就行啊。
可她不知道古蘭的面子比啥都值錢呀。古蘭也沒再多說什麼，這事就這麼驟然停了下來。
一上來群裡還有些朋友在等待下音，偶爾也有些探聽下情的帖子，古蘭一概置之不理。
時間長了，有些聰明的朋友就說古蘭不愧是高智商的高手，同大家玩了一把大的，讓大家多過了一個愚人節。
古蘭藉機在群裡發了幾個微笑的表情，大家也都一笑了之了。
再接下來，青出於藍和小楊姑娘便在城裡成立了各自的社群，據說水主席等高層都來祝賀並剪了彩。她們也都不合常規的、沒有告知和邀請古蘭。
倒是後來青出於藍多次邀請古蘭和她合作，到她那裡去做領導和講師。說以她這牌子肯定能吸引人，兩人合作一定能火。古蘭婉言謝絕了。
心裡卻發笑，我自己都不做了，怎麼能到你那裡去。如果這真是個龐氏騙局，那不是助紂為虐麼。萬一將來這專案真的不行了，那不就是一個幫兇麼。
還有就是在京城那麼關照她、器重她，甚至想在這市裡發展專案倚重她的鐘總們，再也沒有聯絡過她。
再後來，那些群裡的有關水主席聽雲教授講課的那影片也不見了。
再後來，古蘭把自己發在群裡的那些資料也都撤了下來。
接連兩次受挫，這對古蘭是有生以來從未有過的打擊，從心裡湧出一股難言的苦楚。用時下最著名的一個小品王的一句最經典的話說，那就是一個悲哀。